医学治病有效才是硬道理

中医究竟科学不科学？这是近百年学术界一直在争论的问题，为什么会有此争论？主要与人们对科学的理解持不同的观点有关。什么才是真理？带着这些疑问，家庭医生在线非常荣幸采访了南方医科大学博士生导师杨柳教授。杨柳教授指出，中医是否科学？首先要弄明白科学的概念、特征与发展趋势，其次要重视唯科学主义的危害性，最后强调指出：人类社会是在不断地追求真理中发展与进步的，科学是知识体系与方法技术手段，从哲学的层面来说，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因此中医治病有效是实践证明了的，这便是真理，也是科学。

南方医科大学杨柳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

一、什么是科学

（一）科学的概念

“科学”一词源于中世纪拉丁文Scientia，本义是“学问”、“知识”。

12世纪初，宇宙论者威廉首次明确提出“科学是知识”。此后，人们普遍认为科学是一种知识体系。

我国1979年出版的《辞海》中写道：科学是“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的知识体系”。

《自然辩证法百科全书》：“反映客观世界（自然社会和思维）的本质联系及其运动规律的知识体系，组织科学活动的社会建制”。

广义的科学：指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狭义的科学专指自然科学。

科学学的创始人贝尔纳指出：“科学在全部人类历史中确已发生如此重要的变化，以致无法下一个合适的定义。完整意义上的科学至少包含五层含义：第一、科学是一种建制；第二、科学是一种方法；第三、科学是一种累积的知识传统；第四、科学是一种维持和发展生产的主要因素；第五、科学是一种重要的观念来源和精神因素，是构成我们诸信仰的最强大势力之一。”

（二）科学的基本特征：

1、理论体系：逻辑性、系统性

2、客观性

3、可重复性、可验证性

（三）简单性科学与复杂性科学

用还原论方法能够解决问题的是简单性事物，否则为复杂性事物；研究简单性事物的是简单性科学，研究复杂性事物的是复杂性科学。

中医和复杂性科学的一个共同点是遵奉整体论，西医和简单性科学的共同点是遵奉还原论。当前，科学系统的转型演化已经表明复杂性科学所代表的科学新形态已经形成，也即说不能以还原论作为标准去衡量复杂性科学。复杂性科学的兴起提供了审视中医的新坐标，终于使人们开始看到中医超越时代的科学性。

二、中医是否科学？

以还原论科学为标准去衡量，中医没有太多的科学性可言，但是，如果你以正在兴起的复杂性科学为标准衡量，中医在许多方面比西医还科学。

第一，中医跟复杂性科学在学术思想上有诸多深刻的一致性。中医是否科学，哪方面科学，哪些方面不科学，衡量的标准应该是复杂性科学，而不是还原论科学。中医对病情、病因、病理的解释大多能够从复杂性科学中找到根据，更符合现代科学的前沿进展。

第二，我们现在强调中医的科学性，并不意味着一概抹杀它还存在不足和落后的一面。此乃不容忽视的问题。但是要解决这些问题，不能以还原论科学为依据。中医科学化和现代化的经历已充分说明这一点。

从科学的概念及基本特征来说，中医完全具备科学的全部特征。

1、中医具有独立完整的理论体系，建立了整体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以及诊断、治疗、防病、保健等独特有效的方法技术。

2、中医理论具有科学的客观性。 中医理论的客观性在于它的实践性。长期临床实践和现代科学研究证明，中医学的成就是与中医尊重客观事实的思想分不开的。

3、中医理论和方法的可重复性和可检验性。 中医的理论和方法是通过历史和实践经验的积累总结保存下来。这一方面证实了它的可重复性和有效性，另一方面说明了中医的理论和方法是可以为世人所接受和继承的。有无数例子可证明其优势。

4、中医具有科学共同体的特征。 中医是经历千百年的实践的考验而得到广泛认可的一种有效性的医疗方法，更有历代学者及从业者承认和继承，并发扬光大。这种群体性的认可以及我国宪法的认可有力地表明了中医具有共同体的特性。

三、唯科学主义

人们希望用简单科学的标准来衡量人类其它文化成果如文史哲政治、经济、法律等，并希望这些人文学科具有科学一样的严密性、准确性、可预测性。这种简单科学的实证主义思想向各个领域蔓延，便产生了科学主义，或叫唯科学主义。科学主义相信，人类所面对的和将要面对的一切问题都将因科学及其技术的发展而得到解决。

这种唯科学主义的蔓延导致了两个后果：一、科学和科学精神遭到了破坏；二、科学泛化，宗教、艺术等非科学文化失去了正常生长的环境，同时为伪科学的泛滥提供了天然的土壤。今天一些单位以SCI论文来考评中医业绩便是这个思想在作怪。

四、科学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任何科学都是一定历史时代的产物，都不是终极真理。有生命力的科学是发展的。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是通过各种实践活动包括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的不断探索以追求真理而实现的。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首次明确地对“实践”进行了阐释。他认为“实践”是真正现实的、能动的人的感性活动。可知科学实践不仅限于实验室上。马克思同时还提出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科学实践观，正确阐述了科学、实践与真理的关系，对于我们正确理解中医科学问题具有指导意义。

五、不要以还原论的思想来衡量中医

在中医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中医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理论，与西医显然不同。中医理论博大精深，远非简单科学所能认识。因此，简单科学主义思想的人，实际上是无法接受中医的思维，无法正确认识中医的，所以奉劝不要以还原论的思想来衡量中医，尤其是读了点中医皮毛书又无临床实践而专事吹毛求疵的所谓科学主义者。

六、中医是否科学争论不重要，治病有效才是硬道理

中医科学不科学？中医为什么要科学？这些争论似乎永无止境。作为临床医师，可以休争而专心钻研医术，能治好病才是硬道理。事实上中医治病不一定需要科学证实，事实胜于雄辩。治好病的机理是什么？能否还原证实？留作科学研究就知道以还原证实的思想来研究中医往往是缘木求鱼。真正的医者能够体现出治病保健的技术优势才是硬道理，当然能够对中医科学发展的一些基本问题有所认识也是必要的。

编者的话：也许不懂中医在讨论中医是否科学的还是大有人在，但也正如同杨柳教授提到的，中医是否科学争论不重要，关键在于中医是否能治病有效，这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张炯光）

本文专家：杨柳，南方医科大学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

中华中医药学会外治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皮肤科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广东省中西医结合皮肤性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广东省中医药学会外科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全国高等医学院校中医药系列教材《中医外科学》主编、广东省中医药文化科普专家，多次应邀为广东卫视《健康有道》主讲专家。

临床擅长治疗皮肤病、乳腺病等中医外科病，如痤疮、湿疹、荨麻疹、瘙痒症、白癜风、黄褐斑、银屑病、乳腺增生症、乳腺炎、脉管炎、静脉炎等病症。对肿瘤康复、亚健康、皮肤美容调理也有较多研究。研制有“清肺愈痤丸” “祛黄褐斑丸”“复色颗粒”“复方颠倒散”等验方制剂具有良好疗效。

主编出版《本草纲目外治疗法》《中医皮肤美容学》《中医外科学》等专著，发表医学科技论文100多篇。主持国家自然基金、国家科技支撑计划以及省中医药等科研项目，获全国中医外治学术发展突出贡献奖。痤疮临床研究获6项国家发明专利授权，白癜风临床研究获国家中医药科技进步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