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
婚姻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
这是三个让无数人思索了一生的问题,不少人即使得到了答案,也常感不近如人意。本月17日,我们采访到了杨丽和陈晓军夫妇(因涉及个人隐私,夫妻二人均用化名)的经历,我们把他们的故事讲出来,希望大家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全世界在我眼中分为两半:一半是她,那里一切都是欢喜、希望、光明;另一半是没有她的一切,那里一切是苦闷和黑暗。 ——列夫托尔斯泰
今年39岁的杨丽和43岁的陈晓军,都是武汉市黄陂区人。
1990年,年轻漂亮的杨丽从咸宁一家技校毕业后,分配到老家一家企业工作,在那里,她遇到了大自己4岁的同事陈晓军,两颗年轻的心很快碰撞出爱情的火花。1993年,二人走进婚姻的殿堂,并很快有了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憧憬着幸福的未来。
然而,当这个家庭迈进第10个年头时,噩运陡然降临。2003年7月30日中午12时许,杨丽像往常一样到单位上班,当她检查设备时,突然间整个人就没了知觉。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4天之后。她感觉浑身发麻,手脚都被固定在床上,不能动弹。“我这是在哪里啊?”杨丽发出虚弱的声音。一旁的陈晓军哽咽地回答:“这里是三医院。”“我怎么到三医院了?”“没什么,出了点小事。”
当时的杨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4天4夜,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许多天过去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检查设备时发生了意外。经医生诊断,她全身超过90%的面积严重烧伤,生命垂危。
君如天上雨,我如屋下井。无因同波流,愿作形与影。——唐代张籍
1月17日,在位于黄陂区的家中,面对记者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陈晓军、杨丽夫妇百感交集。
事发当天中午,刚吃过午饭的陈晓军突然接到单位领导电话,说妻子出事了。当他急匆匆赶到武汉市第三医院急救室时,看到昏迷的妻子浑身插满管子,头肿得几乎有两个大,嘴巴变形,整个人红赤赤的。“那一瞬间我不敢相信这个事情。”陈晓军说,当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看到妻子伤得那么严重,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救她的命。在杨丽昏迷的4天里,陈晓军寸步不离守在床前,无数次呼喊着妻子的名字。
抢救期间,杨丽每天要挂20多个吊瓶,每种药水每分钟滴的频率都有不同,有的是20滴,有的是15滴,有的是3滴,陈晓军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稍有异常就连忙找医生;因为呼吸道严重灼伤,大量粘痰不断从杨丽嘴角溢出,为防止堵塞呼吸道,陈晓军每隔二三十秒钟就撕开纸巾给她擦一次,短短3天用了一万多张纸巾。“要不是陈晓军,杨丽很可能救不过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武汉市第三医院烧伤科总护士长丁汉梅至今仍颇为感动。她说,杨丽能够闯过鬼门关,固然离不开医生的抢救,同时也离不开陈晓军的悉心照顾,陈晓军的行为与态度,给了杨丽极大的心理安慰与鼓励。
杨丽苏醒后,身体还不能动,陈晓军每天一口一口喂水喂饭;杨丽的血管经常突然爆裂溅血,陈晓军就紧紧按住出血处止血,一按就是几小时;杨丽身上的伤口不时流脓,陈晓军就不停地为她擦拭……
当时,科室护士站里挂着患者的标签,红色代表危重,绿色代表平稳,陈晓军每天都会跑到护士站去看妻子当天的标签是什么颜色。30多天后,医生宣布杨丽度过危险期,他激动地握着妻子的手:“你不会死了!”
爱情不只是月夜里并肩散步,更是风雨中的携手同行——欧洲爱情谚语
12月底,杨丽出院了,此时的陈晓军已经瘦了20多斤。为方便继续治疗,同时进行康复性训练,夫妻二人在首义路附近租房居住。
当时杨丽浑身绑着绷带,每天需要换药。每一天,陈晓军都先帮杨丽解开绷带,再给她洗澡、涂药,为帮助药液吸收还要按摩,最后仔细缠上绷带,一次下来得3个多小时。由于杨丽躺在床上,整个换药过程里,陈晓军都得弓着腰。每次换完药后,他都感觉腰像断了一样,要躺个把小时才能缓解。
烧伤患者“三分靠治七分靠养”,康复训练非常重要。刚出院时,杨丽四肢不能弯曲,无法行走,陈晓军就每天搀着她,从几厘米几厘米地挪,到一小步一小步的迈。一年半以后,杨丽可以一次走里把路了。“我老公是一个非常细腻的人,为了让我的康复效果更好,他想了不少心思。”杨丽说,为抑制面部疤痕,她需要戴弹力面罩,但当时的面罩与她脸型不完全吻合。陈晓军发现后,将面罩拆开,按她的脸型一针一线重新缝制。
除了面罩,陈晓军还动手改进了用于脖子、躯干等多个部位的弹力绷带,到后来干脆直接找医院要原材料,自己动手做,几年下来做了一百多个。陈晓军还发现用于脖子处的弹力绷带容易翻卷,他便将绷带剪成小片,再沿着脖子缝合,加大了韧性,使康复效果大大提高。他为妻子做的这个改进,目前已被医院采纳,帮助更多烧伤患者。
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它定睛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爱就是充实了的生命,正如盛满了酒的酒杯。 ——泰戈尔
“没有老公,就没有我的今天。”采访中,每当提及陈晓军,杨丽的言辞中就溢满了感激与幸福。
出院后,不少人看到杨丽就会一脸惊恐,甚至还有人会尖叫,这让杨丽很受伤,她不想出门了。当时她甚至还想过,如果自己成了拖累,她愿意放手,让陈晓军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可是,陈晓军根本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一如既往地照顾她,呵护她,寸步不离。他告诉杨丽,“你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对你,我认可你就行了,毕竟你是跟我过一辈子的。”
为了解开杨丽的心结,陈晓军先带她到小区附近散步,慢慢又带她到人流量大的超市去。每当有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时,陈晓军就说:“别怕,别人适应了,就不会看了。”
2006年在上海治疗期间的一天,二人到一家药店买药。老板对杨丽说:“这是你儿子吗?”杨丽回答:“那是我老公。”“啊,对不起,对不起。”老板连声抱歉,并感慨道:“你老公真不容易。”
“有他在我的身边时,我就觉得很安全,很幸福,不怕别人的眼光,敢抬起头来走出去。”杨丽对记者说。
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样一个人。——张爱玲
2008年从上海治疗返汉后,杨丽在家中休养,陈晓军回到原单位上班。由于之前6年寸步不离地照料妻子,几乎完全与社会脱节,重新回到岗位的陈晓军发现周围的环境都变了,一时难以适应,一度情绪低落。“那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他承受的压力。”杨丽说,陈晓军是一个有能力有事业心的男人,为了她牺牲了事业,也牺牲了健康,但从来没有任何抱怨。为了帮助陈晓军走出低谷,她常跟丈夫谈心,亲友们也常来宽慰她们。慢慢地,二人的精神状态都开始好转。
夫妻的执着相守,令人感动,尤其在烧伤患者之中,他们成为许多人羡慕的对象。因为现实中,男人烧伤毁容了,妻子不离不弃的很多;一旦妻子烧伤毁容,丈夫不离婚的却很少。华中烧伤病友会名誉会长姚蕾感慨地说,有的患者家庭开始还不错,但能坚持下去的很少。像他们这样相守了8年仍恩爱的,实在罕见。“我这个家庭,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这份磨难也让我成长了,让我切身体会到真正的爱情是在面对苦难时能够相互扶持,不离不弃。”陈晓军说,毁容对妻子和他来说都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是相貌的美丑只是年轻时候的追求,人到老了在一起,靠的是感情。在他心目中,妻子不过是提前衰老了而已。
回首走过的8年坎坷岁月,和千万个幸福的家庭一样,杨丽、陈晓军夫妇在日常生活中也难免会有口角,会有矛盾,但是因为有着深厚的爱情,有着共同的磨砺,还因为懂得理解,懂得沟得,懂得包容,夫妻二人相信他们能够携手将爱情进行到底。
谢谢你
我该拿什么来回报你,用怎样的心来感激你,
是你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刻把我从死神的手中夺回,
是你在我昏迷不醒的日子里千万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是你在我生命多次垂危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
是你在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里寸步不离地守候着我,
是你在我人生最绝望的时候给予我最深切的关怀,
谢谢你,我衷心的谢谢你
……
是你让我虽然残缺的身体但拥有一颗完整的心灵,
是你让我真正地感受到了人间还有真情在,
……
是你给了我重生的希望燃起我第二次的生命之光,
是你在我最坏的时候让我依然被爱相信自己值得爱,
是你陪我走过了人生最崎岖的路,
是你的好你的善良融化了我冰冷的心,
是你让我几乎丧失殆尽的自信又重新找了回来,
原本骄傲的我现在依然能够抬起头挺着胸,
自豪地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杨丽在QQ空间中为陈晓军写下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