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改变排斥和歧视自闭症患者的氛围,就必须改变眼下客观存在的“无知”和“无能”的现状,而要改变这种现状,除了公众需提升自身认识,政府的引导和投入亦不可或缺
近日,深圳宝成小学的19名家长递交联名信,要求将该校15岁的自闭学生龙龙赶出校门。迫于压力,宝成小学已勒令龙龙退学。与此相关的另一则新闻是,深圳一名9岁的自闭症儿童因在学校与同学发生矛盾,被学校建议回家休养,在此期间,这名儿童从自家阳台的逃生窗口摔下,最终抢救无效身亡。
这两起事件被媒体曝光后,联名驱逐自闭学生的家长和涉事学校成为众矢之的,人们无法容忍对自闭学生的歧视,呼吁给予这些不幸的孩子更多关爱。
自闭症学生可能影响到自己孩子的学习和生活,所以要将其赶走——这是递交联名信家长的逻辑。而作为校方,让孩子退学或有来自家长的压力,但也未必没有“甩包袱”的因素。总之,对于部分家长和学校而言,自闭症学生的存在绝不是一件可以轻松接纳的事情。自私和推责固然都该被指责,但对于这类事件的反思,却不能止步于此。
据媒体报道,今年15岁的龙龙,其智商并不低,钢琴达到七级水平。他之前就读学校的老师钟果坚说,这个孩子虽然自控力不好,小动作多点,但确实从来没有攻击性行为,也没有自残行为。即便如此,一些学生家长就是容不下他,觉得他是“异数”,觉得他的存在会影响到自己的孩子。而据一些自闭症儿童的家长描述,他们的孩子在学校常常被同学欺辱,被贴纸条,被当做“傻瓜”。
这些现象反映出的显然不仅仅是自私,更多的恐怕还是无知。他们对自闭症缺乏起码的了解,因为不了解而缺乏应有的包容,进而觉得联名驱逐自闭症学生也没什么不妥。
这种无知还体现在对相关法规的陌生。今年4月,广东省教育厅即颁发了《广东省特殊儿童少年随班就读资源教室建设与管理实施办法》文件,明确规定特殊儿童可进入普通中小学随班就读,并要求学校提供适合其特殊需要的个别化教育场所。换言之,学生家长联名驱逐自闭学生的做法,并不为法规所见容;学校“迫于压力”之举,也自然经不起推敲。
除了无知,还有无能。尽管相关文件对学校接纳特殊学生提出了硬性要求,但多数学校既缺少懂得照顾这类学生的专业师资,也没有相应的个别化教育场所。如此,对这类学生能不接收便不接收,恐怕是多数学校的“共识”。
无知加无能,使得一种排斥自闭症学生的氛围悄然形成。他们非但未能成为被给予更多包容、更多关爱的对象,反而成为备受歧视的“麻烦制造者”。甚至于,即使一些人明知自己的做法未必对,但长期浸润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最后也加入了排斥和歧视的行列。
因此,从自闭症学生被驱逐的个案出发,我们需要关注的是自闭症少年儿童群体的生存状态。“2011孤独症研究国际发展论坛”数据显示,深圳自闭症儿童的发病率高达0.132%,是全国平均水准0.025%的5倍。按目前公布的发病率统计,包括非户籍人口在内的自闭症患儿有上万人。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需要社会和城市的包容与爱。
在港府教育局官网上,特殊教育设有“普通学校”和“特殊学校”两类。教育局也一直向普通学童的家长发出指引,希望家长培养子女与同学相处的正确态度,不要歧视有残疾的同学。香港的做法给我们的启示是,要改变排斥和歧视自闭症患者的氛围,就必须改变眼下客观存在的“无知”和“无能”的现状,而要改变这种现状,除了公众需提升自身认识,政府的引导和投入亦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