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广东省广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通报,广州出现今年首例本地感染登革热病例,比2014年提前了2个月。日前,国家卫生计生委疾控局局长于竞进表示,去年全国登革热发病数达到4.6万余例,病例主要集中在广东等南方省份。登革热在广东是否会再次流行,输入性病例是否会扩散,是目前面临的两大问题。
为什么是广州?
累计报告登革热病例3.7万例,近10年来首次出现死亡病例,2014年的广州被搅得天翻地覆。广州何以如此弱不禁“热”?深圳、海南等环境类似、风险相近的传统高风险省市何以连续多年未出现大规模疫情暴发?即便广州出现病例“井喷”,这些邻近省市为何未受到太大影响?
广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杨智聪介绍,去年广州暴发疫情前,泰国病例已超过13万例,马来西亚超过7万例,我国台湾地区也超过6000例。由于广州与这些国家和地区交往频繁,导致出现输入性病例。“从发病规律上看,高发国家和地区的‘邻居’很难独善其身。”杨智聪说。
广东省疾控中心流行病防治研究所所长何剑锋表示,登革热的传播媒介主要是白纹伊蚊,其生活在瓶瓶罐罐这样的“小水面”积水中,温度低时其活动便会减少,不易传播疾病,但广州2014年气温偏高且雨水较多,蚊虫滋生也多,成为疫情暴发的重要诱因之一。
当地风俗认为水是财,不能丢。这也被认为是当地百姓不配合处理瓶罐中积水的主要原因。广州市越秀区共和苑小区居委会主任张建成表示,很多居民不让工作人员进入,即便家中已有病人但仍拒绝喷药,甚至向喷洒车投掷石块。
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院长尹炽标表示,政府部门保证了登革热检测试剂的供应,但对核酸试剂检测收费标准却没有理顺。这意味着医院进行核酸检测仍无法收费,在检测成本相对较高的情况下,医院进行检测的积极性也不高。而疾控部门认为一些医院存在让病人自己去疾控中心做检测的情况,推诿病人,贻误了治疗时机。
也有人认为,上述种种,并未能揭示疫情在广州暴发的根本原因。“同样气候条件的深圳、海南为何没有暴发?出入境人数非常多的香港,气候与广州相近,为何也未暴发?”广州市汇城害虫防治有限公司总工程师伍明亮说。
作为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伍明亮说,广东人确有将水看做财的风俗,但指的是湖泊或鱼缸中的水,瓶瓶罐罐中的积水并不被看做是财。但他也承认,政府想动员老百姓参与防病,是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滥用杀虫剂酿苦果?
去年广州登革热疫情暴发,是不是长期滥用杀虫剂,导致防控策略失当所致?和昆虫打了30多年交道的伍明亮告诉记者,自己从华南农业大学昆虫系毕业后便在广东省农科院昆虫所工作,对虫媒生物进行了15年的研究;2000年入职公司,从事病媒防治工作。他估算,广州每年至少喷洒1000吨农药。所用的多是有机磷和菊酯类农药,是广谱性神经毒剂。广州每个街道设有消毒站,负责日常灭蚊。但他认为,一些站不是根据虫情需要打药,而是定时定量按规程打药,有滥用之嫌。
伍明亮表示,更为科学的防控策略是害虫综合治理,强调充分发挥自然天敌对害虫的控制作用,在必要时才考虑使用化学农药,以谋求最大的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这已成为国际共识。”长期高浓度使用杀虫剂,会导致蝙蝠、青蛙等捕食蚊子的动物减少乃至消失;蚊子也会产生耐药,耐药性强的伊蚊等将变得更难消杀。
广东省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办公室主任许立凡表示,目前尚无直接证据证明暴发登革热系长期化学灭蚊的结果。但他承认,基层确实有过度用药的情况,在去年登革热暴发的过程中,这样的情况更突出,今年广州蚊虫的抗药性可能会更明显。
一位曾随国家卫生计生委专家组到广州实地调研的专家认为,在去年疫情暴发期间,广州有些地方采用的是全天候灭蚊,而不是在蚊子最活跃的清晨或黄昏灭蚊,是有过度使用杀虫剂的情况。而且当地病媒生物监测基本处于失效状态,也是去年广东登革热疫情暴发的重要原因之一。像广州这种气候环境的城市,对蚊蝇的监测至少应做到每10天一次,在登革热高发的7月~11月,监测密度还应加大。但实际考察后专家发现,部分地区疏于监测,甚至1个月才做一次,监测点也明显不足,拿不出准确而有价值的数据。没了数据,疫情防控工作就难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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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发现,能够传播和感染登革热疾病的蚊种主要为埃及伊蚊和白纹伊蚊两种。经过多年监控,广州并未发现埃及伊蚊,但白纹伊蚊却已成为城市主力蚊种之一。臭水沟、发臭的积水不是白纹伊蚊的孳生地,该种蚊子只喜欢在较为洁净的积水中孳生。而家中积水、水养植物、工地积水才是白纹伊蚊繁殖的重要场所,一定要注意及时清理。
入户调查、蚊媒监测发现,广州重要的白纹伊蚊孳生地是阳台、天台的植物种植区。预防的关键是做好日常居家室内外防蚊灭蚊措施,清除花盆托盘等各种积水,水养的万年青、富贵竹等植物要勤换水并清洗根部,最好两三天更换一次,此外使用蚊帐或驱蚊剂,防止蚊子叮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