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5年7月发表于《Chest》期刊的文章中，波士顿医疗中心的医学专家提出了从种族特异性向种族中立肺功能测试（PFT）参考方程转型的实施框架。作为每年执行3500-4000例肺功能测试的城市安全网医院，该院的转型标志着医学界在消除基于种族差异的肺功能评估观念、推进健康公平方面迈出重要步伐——这些观念自19世纪起就与种族主义历史纠缠不清。
波士顿医疗中心的医师领导团队指出："肺功能测试结果影响着整个医疗体系的决策。该测试通过将患者结果与健康人群参考方程对比，广泛用于评估肺功能和识别病理性偏离。"
种族差异理论的历史渊源
根据2023年美国胸科学会（ATS）关于肺功能测试的声明，种族差异理论的起源可追溯至美国建国初期。早期研究者发现非裔美国人的肺功能评分低于白人，这种差异被解释为生物性种族差异，并成为支持奴隶制的论据。1896年，普华永道人寿保险公司优生学家Frederick Hoffman在其著作中宣称黑人肺容量较低证明其身体劣势。W.E.B.杜波依斯等非裔知识分子则指出，这种差异反映的是社会条件差异。
随着对社会环境因素（如烟草烟雾、污染暴露、营养、肺部感染和工作条件）的认识深化，学界逐渐意识到肺功能差异可能另有成因。但肺功能测试的解读方式并未随之改变。某些医学实践甚至将种族调整作为避免歧视的手段——例如种族特异性解读允许非裔工人达到棉纺业等岗位的肺功能标准。
向种族中立方程的转型
2023年，ATS正式建议采用种族中立平均参考方程。该机构现推荐使用GLI-GLOBAL方程，这是基于原始GLI种族特异性方程数据加权平均的新标准。转型背后的考量包括：1）种族被社会建构论取代遗传决定论；2）种族特异性方程可能掩盖系统性不平等；3）新证据显示种族中立方程在症状检测、住院率、死亡率等方面产生临床影响。
波士顿医疗中心的转型实践采用Kotter变革模型，包含8个关键步骤：
- 建立多学科领导团队
- 制定战略愿景与沟通计划
- 与PFT软件制造商直接协作
- 培训呼吸治疗师和技术人员
该院自2024年5月20日正式实施新标准后，未收到任何临床担忧反馈。但研究团队也承认，种族中立方程对临床决策的全面影响仍有待观察。
临床敏感性与特异性权衡
使用GLI-种族中立方程会改变检测敏感性与特异性：
- 黑人：异常结果检出率提高8-9%
- 亚裔：提升幅度较小
- 白人/西班牙裔：敏感性略降
旧金山加州大学Aaron Baugh教授指出："虽然提高敏感性可能导致假阳性增加，但能让更多患者早发现肺部疾病。我宁愿解释假阳性结果，也不愿遗漏真实病例。"他强调趋势分析（如FEV1绝对值变化）比单次测试更重要。
现实应用挑战
波士顿医疗中心的实施经验显示：
- 需要软件系统升级支持新方程
- 呼吸治疗团队需接受专项培训
- 临床报告模板需调整
- 需配套患者教育材料解释差异
该医院近1000名医生中，少数人担忧可能产生意料之外的负面后果，但无人主张恢复种族特异性方程。这种接受度与该院75%患者来自弱势群体的患者结构密切相关。
科学争议的演进
2020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批判性论文揭示了多个医学领域存在种族修正问题。2022-2023年间5项关键研究证实种族中立方程对临床结果的实质性影响：
- 自我报告症状检测改善
- 肺气肿诊断率变化
- 住院风险评估
- 生存率预测
- 心肺手术风险评估
这些发现促使ATS最终摒弃了将种族差异"正常化"的做法，但转型也带来新的现实考量——如联邦残疾评估、人寿保险评估等场景的适配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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