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私人股本一直在医疗保健领域积极布局。从2012年到2021年，美国私人股本收购医生诊所的数量增加了六倍。
一份新报告揭示了私人股本对医疗保健中一个更为脆弱的领域——智力和发育障碍（IDD）服务的影响。这份报告于本月早些时候由私人股本利益相关者项目（Private Equity Stakeholder Project, PESP）发布，该组织是一家关注私人股本行业的非营利监督机构。
报告研究了几个私人股本拥有的IDD服务提供商案例，包括：
- Sevita（由Centerbridge Partners和Vistria Group拥有）
- Help at Home（由Centerbridge Partners和Vistria Group拥有）
- Broadstep Behavioral Health（由Bain Capital拥有）
- Advoserv/Bellwether Behavioral Health（先由GI Partners后由Wellspring Capital拥有）
该组织发现，私人股本公司通常试图在四到七年内将其投资价值翻倍或三倍，这通常需要通过削减成本的方式来实现，而这种做法会降低护理质量。
“在这些服务提供商中进行大规模的成本削减可能是非常可怕的，”PESP项目主任兼报告的主要作者Eileen O’Grady说。“这意味着能够确保他们所照顾的客户安全的工作人员减少了，而这些人往往处于健康状况非常脆弱的位置。但我也认为，成本削减会对人们的生活产生一些更平凡的影响，比如人们的自主能力或社区参与能力。”
报告中提到的私人股本公司要么拒绝置评，要么没有回应评论请求。
调查结果
智力和发育障碍是一类可能对人的身体、智力或情感发展产生负面影响的疾病。例如自闭症、脑瘫和唐氏综合症。根据报告，IDD护理可以通过多种场所获得，如住宅设施、家庭护理、独立生活服务、财政中介服务、成人日间项目、职业治疗和物理治疗。
虽然许多这些设施历来由非营利组织和宗教团体运营，但私人股本公司一直在悄悄地收购提供IDD服务的公司，PESP表示。从2013年到2023年，有超过1000起私人股本对残疾和老年护理服务提供商的收购。而且这很可能是一个低估数字，因为许多交易并未公开披露。
此外，许多私人股本公司通过不同品牌名称的子公司拥有IDD服务提供商，这使得监管机构和研究人员难以了解“IDD服务市场中整合和私人股本渗透的真实范围”，报告指出。
私人股本公司将目光投向IDD领域是因为需求增长、护理支出增加以及其“抗衰退的特性”。需求的增长是因为IDD患者寿命延长，家庭成员因年龄增长无法继续提供护理，以及许多州立设施关闭。市场的分散性为私人股本公司提供了通过整合来扩大规模的机会。
在收购新公司后，私人股本公司通常会在四到七年内尝试将其投资翻倍或三倍，这通常需要采用削减成本的策略，如减少人员、低薪雇用员工、削减服务和不维护设施。在某些情况下，这些成本削减策略可能导致IDD护理中的虐待和忽视情况。
例如，报告称，Help at Home（由Centerbridge Partners和Vistria Group拥有）的一名印第安纳州患者在2019年因忽视而死亡。医生发现他体重只有71磅，并且有11处褥疮，其中一处露出了骨头。
AdvoServ是一家为IDD患者提供住宅服务的提供商，首先由GI Partners拥有，然后在2015年被卖给Wellspring Capital Management。由于多个州机构调查发现存在虐待和忽视行为，该公司于2019年停止运营。
州调查人员还发现了PE拥有的IDD设施中不当使用约束措施、药物管理不当和人员不足的情况。佛罗里达州监管机构试图撤销Sevita子公司（同样由Centerbridge Partners和Vistria Group拥有）的执照，原因是未能“保护客户免受不当和过度约束的身体虐待”。此外，伊利诺伊州监管机构关闭了Bain Capital的Broadstep Behavioral Health集团之家，原因是药物管理、员工培训和安全措施存在问题，PESP报告指出。
成本削减还可能导致“更微妙”的挑战，报告称。例如，人员不足可能意味着居民无法参加每周的保龄球之夜，因为没有护理人员陪同。此外，一位居民可能无法在城镇另一端工作，因为10位居民只有一辆面包车。报告中的这两个例子都是假设性的。
“虽然这些平凡的例子不会成为新闻，但它们代表了某些类型的利润追求如何侵蚀IDD患者的自主权和自我决定权的日常影响，”报告指出。
尽管患者面临困境，但一些私人股本公司的高管却赚得盆满钵满。报告发现，Centerbridge Partners和Vistria Group已从Sevita和Help at Home支付了超过6亿美元的债务融资股息。债务融资股息是指用借来的资金而不是公司的利润或留存收益支付给股东的股息。
“对这些提供商的质量问题进行了大规模和小规模的调查，发现这些公司在护理下的人们面临着非常恶劣的条件，”O’Grady说。“但他们仍然通过债务融资股息和其他手段提取大量资金。”
质量问题并不局限于私人股本在IDD领域的运作。例如，哈佛医学院2023年的一项研究比较了私人股本收购前后医院的Medicare住院患者健康结果。研究发现，在私人股本收购后的医院，Medicare患者的并发症增加了25%，跌倒增加了27%，血液感染增加了38%。
另一项由密歇根大学研究人员领导的研究考察了私人股本对食管切除术后结果的影响。研究发现，在私人股本收购的医院，患者30天内的死亡率和并发症率更高。
然而，一个专注于私人股本的贸易团体辩称，私人股本公司改善了患者护理。
“私人股本加强了美国各地的基本服务，帮助更多人获得所需的护理，”美国投资委员会发言人表示。
报告中提到的Sevita的一位发言强调了私人股本的价值。
“五十多年来，Sevita一直在全国各地的家庭和社区为复杂需求的人们提供基本服务，否则他们可能会得不到所需的支持，”发言人说。“自2019年新的所有权收购公司以来，已有大量资本投入用于改进和扩展我们的服务，提升设施，实施强有力的培训和新技术，加强我们的劳动力——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我们的个人和社区。”
需要采取什么措施？
O’Grady认为，重要的是让人们了解私人股本投资在IDD领域的风险，特别是因为这是一个已经弱势且服务不足的人群。她在报告中提出了几项政策建议。
目前，各州可以对供应商管理不善施加经济处罚，但对于大型私人股本拥有的平台，这些罚款往往没有显著影响。为了激励遵守护理标准，各州应提高罚款金额并使其更难上诉。这样，“处罚的风险高于从剥削性和有害商业行为中获得的利润，”报告指出。
O’Grady还建议保护《医疗补助准入规则》，该规则要求至少80%的医疗补助家庭和社区服务支付用于直接支持人员。然而，一些共和党国会议员正在游说取消这一规则，包括佛罗里达州的众议员Kat Cammack和印第安纳州的众议员Erin Houchin。
“我认为令人沮丧的是，这些国会议员中有几位来自我们在报告中看到的一些公司在护理下的人民面临非常恶劣条件的州，”O’Grady说。
另一位医疗专家担心提议的医疗补助削减将如何影响IDD患者。许多IDD患者都由医疗补助覆盖。
“如果我们开始看到医疗补助大幅削减，这可能会压缩私人股本公司在这些组织中看到的一些利润。我担心的是，如果这些利润消失，或者报销消失，会使一些私人股本公司更难达到他们想要的利润率。因此，他们将不得不进一步削减成本，”ABIG Health医疗咨询公司的创始人、北卡罗来纳大学实践教授Adam Brown博士说。
CareFirst BlueCross BlueShield创新部门Healthworx负责人Doba Parushev指出，在医疗补助削减的情况下，理想状态下各州会介入。然而，更现实的是，削减将导致一些IDD服务提供商倒闭——“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可怕的结果。”
Parushev补充说，确实需要私人投资于IDD，但必须以一种“有利于自由竞争市场且不牺牲质量结果”的方式进行。
“第一步是透明度——加强对财务数据、所有权结构、人员水平和流动率、事件和生活质量指标的报告要求，可以大大推动更加知情和竞争的市场，”他说。
Brown对此表示赞同，指出私人股本本身并不坏。在某些情况下，私人股本的资金可以推动创新和扩大服务。然而，需要有一些保障措施。
“我们需要增加对实体及其子实体实际所有权的透明度，特别是在像IDD护理这样敏感和脆弱的领域，”他说。“第二，我们必须要有问责制。联邦和州级监管机构需要确保患者和提供者的成果得到满足，而不仅仅是衡量利润率。”
他还补充说，需要更好的患者监督和对劳动力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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