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州萨克拉门托的61岁居民托米莎·斯塔尔（Tomisa Starr）在两年前因血压急剧升高住院治疗。斯塔尔患有多种慢性疾病，包括心力衰竭，平时在家使用氧气罐。然而，在医院期间，她要求补充氧气的要求被拒绝，因为手指上的脉搏血氧仪读数错误地显示她的血氧水平正常。
斯塔尔是黑人，她告诉护理团队，研究表明这些设备在测量深色皮肤人群的血氧水平时可能不够准确，可能导致患者看起来比实际情况更健康。然而，斯塔尔表示，医护人员的反应令人震惊。“医护人员质问我，‘谁告诉你的？’”她说，“我在医院里，却像在法庭上一样需要为自己辩护。”
斯塔尔多年来一直面临医生对其关于脉搏血氧仪读数不准确的质疑，这种怀疑并非个例。纽约南岸大学医院的重症监护医生休·卡西尔（Hugh Cassiere）博士表示：“我经常向那些应该了解这项研究的医生们讲解这个问题，他们总是感到非常惊讶。”卡西尔还领导了一个由FDA召集的独立专家委员会，专门调查脉搏血氧仪的问题。“这个设备存在内在的种族差异，多年来一直被忽视。”
脉搏血氧仪的问题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发现。FDA自2013年开始制定指导方针，要求制造商解决这些问题，但进展甚微。直到新冠疫情爆发，黑人患者的真正危险才变得明显。2021年，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警告称，脉搏血氧仪在深色皮肤上的读数可能存在误差。
上周，FDA发布了针对制造商的草案指导，要求大幅扩展测试对象的肤色多样性，并证明其设备在所有肤色上都能正常工作。历史上，公司并未被要求在脉搏血氧仪的研究中纳入大量深色皮肤的人群。
FDA设备和放射健康中心负责人米歇尔·塔弗（Michelle Tarver）博士在接受NBC新闻采访时说：“我们一直以来的测量方法并不一致，也未经过有效的系统验证。”
卡西尔对新建议表示支持：“这比2013年的指导方针前进了一大步。”
脉搏血氧仪于上世纪80年代问世，作为替代动脉采血的一种简单且无痛的方法。该设备通过手指尖照射光线，寻找富含氧气的血液。理论上，吸收的光越多越好。然而，光线也会被皮肤中的黑色素吸收，导致黑人和棕色人种的血氧饱和度读数偏高，即使他们在挣扎呼吸，脉搏血氧仪的结果也可能显示正常。
脉搏血氧仪的种族差异问题首次在34年前的一项研究中被揭示。密歇根大学的托马斯·瓦利（Thomas Valley）博士和他的同事们在2020年重新引发了这一问题的关注，当时他们被新冠患者淹没，大多数病情最严重的患者是黑人。
“我们开始注意到，脉搏血氧仪屏幕上的数字与动脉血中的数据不符，”瓦利说。“几个月后，我们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新冠问题，而是一个肤色问题。”
瓦利团队在2020年12月发表了关于脉搏血氧仪读数种族偏差的研究，斯塔尔用这项研究提醒她的医生。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脉搏血氧仪的错误读数与新冠死亡之间有直接联系，但进一步的研究发现，有色人种死于新冠的可能性更高。
密歇根大学健康弗兰克尔心血管中心创新副主任莎拉·阿迪（Sarah Adie）表示，脉搏血氧仪读数不准确可能会使黑人患者无法获得先进的治疗，如心脏泵或心脏移植。
加州奥克兰的Roots社区健康中心创始人兼首席运营官诺哈·阿博艾拉塔（Noha Aboelata）博士表示：“我们以为会有重大行动，鉴于我们国家的多样性，怎么可能有一种只对白人皮肤有效的医疗设备？”该诊所已起诉13家生产或销售脉搏血氧仪的公司。
目前，美敦力（Medtronic）同意警告加州医院其设备对深色皮肤患者可能提供较高的读数。另有四家公司——Veridian Healthcare、Compass Health Brands、Gurin Products和Zewa——同意在加州为消费者添加警告标签。
尽管如此，像斯塔尔这样的患者仍然依赖脉搏血氧仪，尽管知道它们可能会提供错误的结果。她说：“这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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