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疹又回来了。尽管该疾病在美国于2000年被宣布消灭，但“消灭”并不意味着根除，而是指没有持续的本地传播。一旦疫苗接种率下降，这种疾病就会再次出现，正如现在的情况。
人们已经忘记了麻疹有多严重。在一个疫苗接种率通常超过95%的世界里，看到因麻疹住院的情况极为罕见。但现在，随着疫情的蔓延，全国各地的家长都在拼命寻找保护孩子免受这种死亡率为千分之一的感染的方法。这听起来可能很低，但与2020年5岁儿童中的COVID-19相比，其致命性大约高出100倍。而且，对于幸存下来的孩子来说，还可能有其他严重的并发症。例如，有证据表明，对某些孩子来说，麻疹会永久性地损害免疫系统，使他们更容易受到其他疾病的侵袭。
显然，保护家庭的最简单方法是接种疫苗。麻疹、腮腺炎和风疹（MMR）疫苗是我们拥有的最安全的医疗干预措施之一，提供了极好的保护。但新任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部长罗伯特·F·肯尼迪三世建议，维生素A补充剂与疫苗一样有用。他在福克斯新闻的一篇专栏文章中写道：“研究表明，维生素A可以显著降低麻疹死亡率。良好的营养仍然是抵御大多数慢性病和传染病的最佳防线。”
不幸的是，良好的营养是“最佳防线”的观点并不正确。即使你吃得很健康，仍然可能会生病。维生素A补充剂确实有一些好处，但它们不能保护你的孩子免受麻疹侵害。
首先，维生素A确实在对付麻疹方面有一定的作用。维生素A是一种身体用于多种目的的分子。它的一个主要功能是帮助你建立有效的免疫防御。几十年来，我们已经知道，维生素A水平非常低的人患许多传染病的风险更高，包括麻疹。
简而言之，维生素A缺乏会使你特别容易感染疾病，包括麻疹。纠正这种缺乏症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有一些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研究支持这一观点。一项著名的研究发现，给住院的麻疹患儿补充维生素A可以将这些孩子的死亡风险降低近80%。2017年的一项综述汇总了多项试验的结果，虽然没有显示对死亡率有明显的好处，但确实发现维生素A可以降低儿童确诊麻疹的风险。
这些研究是为什么维生素A补充剂仍然被推荐作为麻疹住院儿童的治疗方法的原因。但问题是，这些研究对当今美国的儿童并没有太大的相关性。我上面提到的那项著名研究是在1987年的开普敦进行的，当时种族隔离政权仍在统治，研究对象主要是黑人。2017年综述汇总的研究大多是在中国、印度和非洲的80年代进行的。
在这些地区，维生素A缺乏不仅常见，而且普遍存在。一些国家的缺乏率甚至超过20%。而美国最近和最可靠的数据来自90年代，显示不到1%的儿童缺乏维生素A。更近期的一些数据甚至更低，尽管这些研究主要关注孕妇。这在麦当劳菜单上都能获取足够维生素A的世界中并不令人惊讶。
我们还知道，维生素A补充剂不太可能帮助那些已经摄入足够维生素A的孩子。例如，1990年在印度进行的一项大规模研究显示，维生素A补充剂将儿童因麻疹和其他传染病死亡的风险降低了50%以上。然而，所有这些益处都出现在表现出明显营养不良迹象的孩子身上，如生长迟缓或皮肤紧贴骨头。这些孩子的死亡风险降低了89%。而那些没有营养不良的孩子则没有任何风险降低。
此外，事情比“如果你缺乏维生素A，补充剂可以预防麻疹”要复杂得多。最大的一次试验——涉及超过100万名儿童——在2000年代初在印度北部进行，对这个简单的观点提出了质疑。在这个地区，维生素A缺乏非常普遍。研究随机分配孩子每六个月接受一次高剂量维生素A补充剂或安慰剂。试验结束时，麻疹及其他多种疾病的死亡率相同，尽管补充剂组的维生素A缺乏率大幅下降。在这项大规模试验中，维生素A组和安慰剂组的麻疹确诊率也没有差异。
这似乎与80年代和90年代的证据相矛盾，但仔细看是有道理的。尽管2000年代印度的维生素A缺乏率仍然相当高——这项研究发现未补充维生素A的情况下缺乏率为10%-15%——情况还是比二十年前有所改善。现代证据似乎并未显示维生素A补充剂对麻疹有太多好处（尽管对其他疾病有好处）。这可能是由于全球严重营养不良率自这些研究首次进行以来有所下降。
还需要注意的是，这些研究测试的并不是你在超市或药店可以买到的那种补充剂。大多数市售的维生素A补充剂含有300到1,500微克的维生素A。而在这些研究中使用的平均剂量——记住，这些研究的对象是严重缺乏维生素A的孩子——约为30,000微克。这是普通复合维生素的20到100倍。
如果你生活在一个严重营养不良的地区，孩子们在街头挨饿，那么维生素A补充剂可能是减少孩子患病风险的好方法。但如果你生活在美国，那里不到1%的孩子维生素A水平低，真正缺乏维生素A的孩子更是少之又少，那么补充剂可能不会有多大帮助。
是的，当你不营养不良时，免疫系统可以更好地运作，但预防麻疹的最佳方法是接种疫苗。实际上，这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喂养你的孩子并让他们接种疫苗。我们曾让这种疾病消失了25年。没有必要让它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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