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随着消费者对"清洁配方"牙膏的需求增长，纳米羟基磷灰石（nano-hydroxyapatite）正逐渐成为现代口腔护理领域的明星成分。这种被宣传为仿生性的牙釉质修复替代品，在市场上获得了大量追随者。但科学证据是否足以支撑这些炒作呢？
我们咨询了牙医，了解这种无氟、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可能带来的益处和副作用。
什么是纳米羟基磷灰石？
纳米羟基磷灰石是一种合成钙磷酸盐化合物，用于一些口腔护理产品中，包括牙膏。美国牙医协会消费事务顾问兼发言人Ada Cooper博士解释说："它具有与牙釉质中发现的羟基磷灰石相似的结构，并且优先结合到脱矿区域。"
这种成分也被称为n-HA或n-HAp。King Village Dental诊所的Royce Lai医生补充道："羟基磷灰石本身已有几十年历史，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就在日本获得口腔护理产品的批准。纳米羟基磷灰石则是指颗粒尺寸在20-80纳米之间的微小棒状粒子。"
Allure Dental创始人Daniela Eversgerd博士提到，这种物质最初是由NASA在1970年代开发的，目的是解决宇航员在长期太空旅行期间出现的骨质和牙釉质流失问题。
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的潜在益处
Cosmetic Dentistry & Aesthetic Arts Institute的Catrise Austin博士指出："纳米羟基磷灰石不仅能保护牙齿，还能帮助重建牙齿。"她列举了以下潜在益处：
- 牙釉质再矿化
- 牙齿敏感缓解
- 减少细菌附着
- 美白和光泽增强
Sandip Sachar牙医补充说："n-HA实际上可以填补微观裂缝，帮助逆转或阻止早期龋齿的发展。"
Austin引用了一项2019年的研究，该研究发现含10%羟基磷灰石的牙膏在预防和再矿化儿童龋齿方面效果等同于或不低于氟化物牙膏。
Lai则引用了2014年的研究结果，显示15%的纳米羟基磷灰石有助于缓解牙齿敏感。他解释说："这种纳米级的粒子能够进入空间，比微米级羟基磷灰石或氟化物的大颗粒更有效。研究结论是，使用纳米羟基磷灰石可以在2-4周内显著减少牙齿对冷热刺激的敏感。"
Christopher Tolmie博士引用了一项为期18个月的2023年临床试验结果，显示含10% n-HAp的牙膏在预防成人新发龋齿方面与标准的1450ppm氟化物牙膏效果相当。他表示："通过修补牙釉质和平息肿胀的牙龈，纳米羟基磷灰石可能会切断与心脏病和糖尿病相关的慢性炎症隐藏触发点。"
功能性牙医Yenile Y. Pinto博士指出："由于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不含氟，已被证明可以减少敏感度并强化牙釉质表面，而不会导致氟斑症的风险。"氟斑症是指儿童摄入过多氟化物导致的牙齿白斑或棕斑。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报告称，氟斑症通常不影响牙齿功能，也不会造成疼痛。
多项研究表明：
- 一项2020年的系统综述得出结论："纳米HA是一种相对新颖的材料，具有出色的物理、化学、机械和生物特性，使其适用于多种干预。它在种植学和外科手术中优于大多数经典材料，但在骨工程和龋齿预防治疗方面仍需进一步研究。"
- 一项2023年的全面综述发现："虽然还需要更多长期研究来建立常规使用的安全性，但纳米羟基磷灰石因其更大的游离钙来源而在预防早期龋齿病变方面显示出革命性的潜力。"
- 最终，根据2021年和2022年的综述，Cooper总结道："尽管有证据表明替代成分如纳米羟基磷灰石可以通过作为再矿化剂或抗龋剂来预防蛀牙，但这些研究还处于初步阶段。目前唯一被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在其非处方药专论中认可的抗龋剂是天然存在的氟化物。"
Cooper补充说，所有获得ADA认证标志的牙膏都含有氟化物。该机构特别建议每天用含氟牙膏刷牙两次，并定期看牙医。
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的潜在副作用和欧盟限制
Odontology期刊的一篇2021年叙述性综述指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关于含HAP牙膏引起不良口腔或全身效应的报道，因为HAP具有优异的生物相容性。"Cooper表示。
Austin提到担忧主要在于这种纳米材料可能被身体吸收的问题："由于它是纳米颗粒制成的，人们担心如果经常吞咽，可能会有多少被吸收到体内。欧洲委员会科学委员会因缺乏长期安全数据提出了担忧，特别是在儿童中。"这导致了欧洲对该成分的临时限制（不是全面禁止）。
Tolmie表示，欧洲科学委员会认为nHA在牙膏中最高达29.5%和漱口水最高达10%是安全的。但他补充说："监管机构仍然禁止将其用于呼吸喷雾产品以避免肺部暴露，所以应只使用牙膏和漱口水。"
Lieb指出的主要担忧包括：
- 潜在摄入和全身吸收，特别是在纳米形式下
- 缺乏对人体累积效应的长期研究
- 吸入气雾产品（非牙膏）的未知影响
Sachar具体说明："由于纳米羟基磷灰石颗粒的组成与骨骼矿物相似，理论上存在如果被系统吸收，它们可能导致软组织（如血管或肾脏）意外钙化的担忧。"但她强调这是推测性的，没有任何现有的临床证据支持。
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只有在10%浓度时才有效吗？
Lieb回答说："大多数nHA的临床配方范围在5%-15%，其中10%已成为日本和欧洲几项研究的基准浓度。这个浓度已被证明能可靠地恢复牙釉质，同时保持产品稳定性和可用性。"
然而，她指出新的配方正在尝试更低的浓度和改进的递送系统（如包封或协同矿物质），这可能在较低水平提高功效。她解释说："效果不仅仅取决于百分比，还与颗粒质量和递送到牙齿表面的方式有关。"
Tolmie补充说："有效的修复从低至5%开始，在10-15%左右达到平台期。多项研究表明，5%的n-HAp可以修复牙齿上的凹痕、缺口和凹陷，效果在10%到15%之间趋于平稳。有一项综述甚至指出，5%有时优于10%，因为较少的颗粒聚集，更容易滑入牙釉质缺陷；因此，大多数美国品牌舒适地位于5-10%的最佳区间。"
人们应该用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替代氟化物牙膏吗？
Eversgerd表示这取决于每个人的具体口腔健康需求。"氟化物仍然是预防龋齿的黄金标准，有数十年大规模随机对照试验的支持。"她解释说，"但对于寻求氟化物替代品的人 - 无论是由于敏感、过敏、个人偏好或追求仿生方法 - 纳米羟基磷灰石提供了一个有科学依据的选择。"
据Biomimetic Dentistry学院介绍，仿生方法是指使用模仿自然牙齿在功能、强度和外观方面的材料来修复受损牙齿。
对于高风险患者，Eversgerd推荐使用氟化物，而对于低风险或排斥氟化物的个体，她可能会推荐n-Ha。
Austin也持相同观点，但补充说她会向有不良刷牙习惯的儿童或牙科服务有限的社区推荐含氟牙膏。"nHA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它还不是氟化物的全能替代品 - 至少目前还不是。"Austin说。
Lieb解释说，nHA也可能适合有美学顾虑的患者，如美白引起的敏感，以及在修复治疗后需要预防护理的人群。
Pinto同意这一观点，表示："对于我的大多数患者，尤其是那些龋齿风险低到中等的患者来说，纳米羟基磷灰石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它对口腔更温和，不那么干燥，能有效修复早期损伤。对于龋齿风险较高的人，氟化物可能仍然是最佳选择，至少在短期内。对于高风险患者，我经常在适当的情况下推荐同时包含这两种成分的复合牙膏。"最终，如果患者没有高风险并且对氟化物有健康或安全方面的顾虑，她认为羟基磷灰石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当被问及是否有理由选择n-HAp而不是其他防龋牙膏时，Tolmie回答："只要患者使用的是防龋牙膏，就没有区别。n-HAp牙膏和氟化物牙膏在预防蛀牙的工作方式上有所不同，有些n-HAp牙膏可能在牙齿上感觉更光滑。但总体而言，防龋牙膏都能完成同样的任务。就像我洗车是用自来水还是瓶装水？我们知道两者都能完成工作。"
Tolmie强调最重要的是确保患者不要吞咽牙膏。
美国牙医协会的看法如何？Cooper表示，ADA建议成年人每天刷牙两次，每次两分钟，使用含氟牙膏，因为这种天然存在的矿物质已被证明可以再矿化弱化的牙釉质并逆转蛀牙的早期迹象。
"此外，您从饮用水和其他饮料中摄取的氟化物继续提供局部益处，因为它会成为唾液的一部分，不断包裹牙齿并帮助重建弱化的牙釉质。"Cooper进一步解释道，"最好的科学证据表明，将氟化物添加到社区供水系统中是安全有效的。这得到了数十年的研究支持，并被超过100个卫生组织认可。"
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真的有效吗？
我们咨询的所有牙医都同意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确实有效，但要在正确的情境下配合合适的产品。它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不应取代您的整个口腔护理程序、牙医的建议或定期预约。Eversgerd补充说，还需要更多长期、大规模的试验来充分验证它在预防龋齿方面是否与氟化物相当。
当被问及有效性时，Austin说："是的——特别是针对牙釉质再矿化和敏感性。在我的实践中，我看到改用nHA牙膏的患者在舒适度、菌斑控制和表面光滑度方面有了明显改善。但像任何产品一样，它在配合持续刷牙、使用牙线和专业清洁时效果最好。"
Pinto也同意这一点，并亲眼见证了效果。"它有助于牙釉质再矿化，缓解敏感，并支持更健康的口腔微生物组，尤其是在配合良好日常护理（良好的家庭卫生、健康饮食、充足的水分和鼻呼吸）时。"她解释说，这不是奇迹般的治愈，但确实有很多好处。
代表ADA的Cooper重复了Eversgerd之前的声明："纳米羟基磷灰石（nHAP）在非处方产品中的使用正在增长，一些证据表明nHAP可能促进再矿化，但证据相对较新且常常模棱两可，特别是在临床适应症方面。"
专家推荐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吗？
我们咨询的所有专家都推荐纳米羟基磷灰石牙膏，但仅限于特定患者群体。毕竟，正如Austin所说，"近一半30岁以上的美国成年人患有某种形式的牙龈疾病，你不能指望仅仅依靠牙膏就能克服糟糕的卫生习惯。"无论使用哪种牙膏，定期刷牙、使用牙线和定期看牙医仍然是必不可少的。
Lieb推荐nHA牙膏给经历美白后敏感或早期牙釉质侵蚀的成年患者、寻求天然替代品的低龋齿风险人群，以及进行美容牙科治疗的成年人，以保护他们的投资并提供温和的再矿化护理。她不建议将纳米羟基磷灰石用于乳牙患儿。
Lieb说："在我专业的意见中，氟化物仍是14岁以下所有患者最安全、最有效的选择。它在恒牙发育期间的保护作用无可比拟，其预防龋齿的记录也已得到充分证实。"
Sachar表示她经常推荐这种牙膏给"寻求无氟选项的患者、有轻度牙齿敏感的人以及可能吞咽氟化物牙膏的儿童。"不过，她建议中度到高度龋齿风险的患者不应完全放弃氟化物。
再次强调，Cooper指出："ADA建议成年人每天至少刷牙两次，每次两分钟，使用含氟牙膏，或按照注册牙医的指示。这是因为nHAP所提出的益处相对较新且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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