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斯塔西娅·克里曼
| 发布日期 2025年10月03日
图片来源：盖蒂图片社 本文探讨患者寻求临床试验入组时面临的障碍，受访者包括塞西莉亚·巴伊特医学博士和卡罗琳·林医学博士、哲学博士、美国心脏病学会 Fellow。
临床试验参与对推进医学科学和医疗保健至关重要。遗憾的是，试验人群 demographics 仍存在显著差异。这不仅影响数据质量，还波及患者及其家人的实际治疗效果。尽管该问题已被认知多年，但要求在研究设计中提升代表性的呼声日益高涨。
为深入了解，我们采访了两位顶尖专家。塞西莉亚·巴伊特医学博士是阿根廷罗萨里奥INECO神经科学中心心脏病学主任，同时担任美国BAIM临床研究研究所临床研究高级总监。
我们还对话了卡罗琳·林医学博士、哲学博士、美国心脏病学会Fellow、美国医学科学院Fellow、欧洲心脏病学会Fellow。林博士是新加坡国家心脏中心高级心脏病学顾问兼女性心脏健康项目主任，兼任杜克-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院教授，以及BAIM研究所亚太研究与人工智能创新首席。
以下是他们对阻碍患者参与临床试验因素的见解，以及促进更大范围参与的可行路径。
“临床试验代表性不足会直接影响研究结果对少数群体的临床适用性。”
患者能获得什么？临床试验参与的益处
巴伊特博士解释，临床试验为患者提供多重潜在优势。“临床试验通常提供常规医疗护理、定期门诊随访、标准治疗或循证药物，以及前沿疗法和设备的使用机会。”她还指出，参与者通过贡献医学研究使自身及他人受益。“事实上，研究表明，大多数临床试验参与者愿意再次参与，甚至被分配至安慰剂组的患者仅因参与研究就提升了生活质量。”她分享道。
谈及益处时，林博士提及霍桑效应，指出参与试验的患者往往比未参与者获得更好结局。“原因多样，”她解释道，“患者获得反馈后更积极践行生活方式改善、坚持用药等。长期结局试验中，患者常与试验人员建立关系——有人全程陪伴并跟踪进展，这种支持至关重要。”
林博士还表示，大型试验能营造社区归属感。“患者通过试验网站结识病友，知晓他人正经历相同疾病。”她认同临床试验参与能提前获取范式革新药物，但认为根本动机在于利他主义。“患者希望助力改善他人医疗。尽管我们可能以为是更密切的关注或药物获取权，但往往是推动医学进步与护理完善的崇高目标。”
理解患者恐惧及其他障碍
据巴伊特博士所述，试验参与的最大障碍包括认知不足、患者恐惧、后勤问题、经济限制及严格入选标准。
“许多参与者甚至医生从未听闻相关试验。若医生不熟悉试验机构，或患者未就诊于开展研究的专科医生，便无法推荐入组，”她表示。
她认为不信任是另一常见但被低估的问题。“参与者可能担忧副作用、获得安慰剂或被当作实验对象。例如，女性参与意愿常低于男性，源于信任度或舒适感较低。克服这些问题需通过清晰沟通、风险透明化及承认历史不当对待来建立信任。”
“总体而言，频繁门诊、前往研究医院的交通及工作请假等要求，使试验参与成为患者负担。通勤困难与日程冲突（工作或照护职责）常导致患者拒绝入组。”
“尽管试验性治疗和随访通常免费，参与者仍面临间接成本，如交通费、无薪休假或托育需求。”
巴伊特博士还指出临床试验的严苛纳入/排除标准问题。“这些限制导致许多真实世界患者不符合资格，造成入组率低及特定群体代表性不足。”
“其他因素包括语言文化障碍、家庭支持缺失，以及患者难以应对研究中的不确定性，”巴伊特博士补充道。
林博士认为恐惧是主要障碍。“首先是未知恐惧，包括副作用；其次随机化设计使患者可能无法获得‘新疗法’（试验药物或操作）。”她指出患者尤其担忧获得安慰剂，近期肥胖试验中此问题尤为突出。
“就我所在的亚洲地区而言，患者常恐惧其人口学数据未被充分研究，”林博士补充道。“临床实践中我们常对亚洲人减半用药剂量，副作用可能不同。人们质疑：‘你们真了解我们的人口学特征吗？’种族、性别等因素若缺乏信任基础，会滋生‘被当作小白鼠’的抵触情绪。”
支持患者突破障碍
巴伊特博士分享了一位犹豫参与心血管临床试验的患者案例。“她是一位中年非裔女性心房颤动患者，因历史上对非裔参与者的不当对待而担忧。其心脏病专家额外花时间倾听顾虑，解释现有伦理保障（机构审查委员会、知情同意权、独立监测等）。”
“患者被转介至试验点，并匹配一位非裔女性研究协调员。双方讨论了试验如何通过提供新型疗法惠及她，同时强调参与完全自愿、可随时退出或停用试验药物，若随访频率过高还可与研究者协商调整。最终她成功入组，事后感谢贡献研究的机会。”
林博士认为，医患关系既存时入组成功率最高。“患者已视你为熟悉医生，而非陌生推销者。”她强调需用数据向患者展示：已研究干预措施对同类体型或背景人群的影响。医生还须“向患者保证你仍是其主治医师，将持续治疗监测，甚至比非试验患者更密切”。
患者障碍如何影响证据质量？
巴伊特博士解释，当少数群体（主要是非白人及女性）未被充分纳入试验时，结果的完整性、普适性及适用性均受损害。“这还影响监管机构审批。临床试验是证据生成的金标准，但若数据无法反映更广泛人群，其价值将大打折扣。”
“心血管试验中女性历史代表性不足，导致女性心脏病最佳疗法的知识缺口。正如我有幸合著的JACC综述详述，这种缺失迫使我们依赖观察性数据或从男性推断女性疗法。结果，我们无法确知特定疗法对这类群体的确切效果。”巴伊特博士表示。
“这可能限制重大疾病的循证药物可及性。尽管心血管疾病是女性头号死因，但试验中女性稀缺遗留诸多诊疗疑问。问题当然不限于女性——许多试验过度招募年轻、健康、白人男性参与者。”
林博士称代表性不足是“多层面的灾难”。“它直接削弱研究结果对少数群体的临床适用性。我尤其强调女性参与：现实世界中我们占人口半数，但试验中却代表性不足。女性对某些药物更易出血，但如何评估这些罕见不良事件？心血管试验需纳入足够女性，因其体型差异和药效动力学特性——该疾病正是女性头号杀手。”
林博士认为女性试验参与存在独特维度。“决策方式差异显著：女性偏好充分信息并权衡利弊，但常缺乏足够时间与信息做决定。考虑到女性多重角色需兼顾，确保托育安排等就诊支持至关重要，提供额外协助意义重大。”
她还指出：“世界经济论坛已聚焦全球女性健康保障的重要性，将心血管疾病列为亟待解决的首要需求。”
医生可采用的策略与资源
“美国拥有众多资源，如ClinicalTrials.gov，”巴伊特博士分享道。“该在线数据库允许医生按疾病、地点等条件检索全美乃至全球试验。医生可借此查找试验信息、联系研究协调员，或指导患者自主使用。”
“另一资源是CenterWatch临床试验列表服务，提供可搜索试验清单及患者友好的研究说明。美国癌症协会、美国心脏协会等疾病基金会也提供试验搜索工具或热线。”
“此外，ResearchMatch是国家级注册平台，参与者可登记匹配研究者需求。这类平台通过主动连接患者与试验弥合信息鸿沟。心脏病学、肿瘤学等学术团体官网也常设临床试验查询专区。”
巴伊特博士强调，除数据库外本地协作至关重要。“学术医疗中心和大型医院通常设有研究办公室。非研究型医生若想了解本地专科入组试验，可主动联系这些中心。据我经验，与附近研究点建立关系、成为转诊医生并定期查阅前述资源，是保持信息更新的最佳途径。”
林博士提及近期针对女性及亚裔-太平洋裔（APAC）群体的试验参与倡议。“我们虽常被称少数族裔，但APAC占全球人口多数，亟需提升试验代表性。”响应此需求，她欣喜宣布《柳叶刀》APAC心血管疾病委员会将于2025年8月启动。
本文原载于《心脏病学顾问》
参考文献：
- Lam CSP. 如何将性别与性纳入心血管临床试验设计. 循环. 2022年2月14日在线发布. doi:10.1161/CIRCULATIONAHA.121.058771
- Perera A. 霍桑效应：定义、机制及规避方法. 简明心理学. 2024年2月13日在线发布. 2025年8月18日访问.
- Vervoort D, Wang R, Li G, 等. 应对女性心血管疾病全球负担：JACC前沿综述. 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 2024年6月17日在线发布. doi:10.1016/j.jacc.2024.04.028
- 全球女性健康联盟. 世界经济论坛. 2025年. 2025年8月18日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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