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不会导致自闭症。您几乎肯定已经读过这句话——可能已经读过数百次。但许多人并不相信这一点，也许是因为这一说法常常没有附带真正的解释来说明我们是如何得知这一结论的。
所以，这里尝试提供一个解释。
当然，这个问题再次成为新闻焦点，因为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被提名为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部长，他一直声称疫苗会导致自闭症及其他疾病。在上周参议院委员会的听证会上，路易斯安那州共和党参议员比尔·卡西迪（Bill Cassidy），也是一名医生，要求肯尼迪“毫无保留且明确地”向母亲们保证疫苗不会导致自闭症。
“如果有数据支持，我绝对会这样做，”肯尼迪说。“不仅我会这样做，我还会为任何误导人们的言论道歉。”
这些数据确实存在——而且已经存在多年。事实上，它们就在这里。
关于疫苗是否导致自闭症（技术上称为自闭症谱系障碍）的争论并非只有一种说法。至少有三种主要论点：
- 自闭症是由疫苗中用作防腐剂或佐剂的毒素剂量引起的，最常见的所谓毒素是硫柳汞（thimerosal），一种防腐剂，由于担心其可能导致自闭症病例增加，已被从大多数疫苗中移除。
- 自闭症可能是由麻疹-腮腺炎-风疹疫苗（MMR）引发的免疫反应引起的；这是1998年被撤销资格的科学家安德鲁·韦克菲尔德（Andrew Wakefield）提出的著名主张，《柳叶刀》（The Lancet）杂志后来撤回了他的研究。
- 自闭症和其他情况不是由单个疫苗引起，而是由儿童接种的疫苗数量不断增加所致。
科学家们针对每种说法进行了多次独立研究，既考察了疫苗可能引发自闭症的具体机制，也探讨了接种疫苗的儿童是否会更有可能发展出自闭症。结果每次都表明，他们不会。
硫柳汞
硫柳汞理论部分源于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一项审查。硫柳汞是一种含汞分子，已知某些含汞化学物质可能损害婴儿的大脑发育（但硫柳汞并不属于此类）。FDA发现，随着儿童接种疫苗数量的增加，硫柳汞剂量也逐渐升高——高到足以使联邦卫生机构、美国儿科学会和疫苗制造商在20多年前同意从疫苗中移除或大幅减少硫柳汞含量，作为预防措施，尽管没有证据表明这种化学物质有害。
变化之后，自闭症发病率持续上升，科学家们通过观察数据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2004年，丹麦的研究人员发表了对1971年至2000年间所有接种疫苗儿童的研究。
“在丹麦使用硫柳汞期间，自闭症发病率并未增加，”研究人员写道。并且，在硫柳汞停用后，自闭症发病率继续上升。
其他观察性研究也未发现相关性：一项对英国14,000名婴儿的研究发现，疫苗实际上与较少的自闭症病例相关；另一项对103,403名英国儿童的研究发现，疫苗与抽动症状（一些自闭症患者的症状）可能存在关联，但与其他自闭症特征无关。（这一发现尚未被其他研究所复制。）另一项研究对儿童进行了神经心理学测试，结果不支持硫柳汞导致任何健康问题的说法。
观察性研究在检测风险和益处方面有限，可能会显示不存在的风险和益处。但在一种治疗导致某种疾病大量增加的情况下，接受该治疗的儿童应该更有可能患上这种疾病。然而，这种情况并未发生。
MMR疫苗
就在硫柳汞争议酝酿之际，疫苗批评者对麻疹、腮腺炎和风疹疫苗提出了类似的指控。
特别是麻疹疫苗产生了巨大影响。1963年首次引入麻疹疫苗时，美国每年有50万例麻疹病例，导致5万名住院患者，1,000例脑肿胀，以及500人死亡。2010年，在疫苗接种率开始下降之前，美国只有63例麻疹病例，全部是输入性病例。（美国于2000年宣布麻疹已消除。）1971年，麻疹疫苗与腮腺炎疫苗（一种儿童疼痛性疾病）和风疹疫苗（一种导致脑损伤的病毒）合并，以便孩子们可以通过两次注射完成所有免疫接种。
MMR疫苗的指控非常明确：1998年，英国医生安德鲁·韦克菲尔德（Andrew Wakefield）及其同事在《柳叶刀》上发表了一篇臭名昭著的文章。即使在没有争议的情况下，韦克菲尔德的文章也缺乏详细信息：它基于连续12名失去获得技能并似乎退化的儿童，其中8名儿童的父母注意到这些症状是在接种MMR疫苗后出现的。
经过布赖恩·迪尔（Brian Deer）为期六年的调查，《柳叶刀》于2010年2月撤回了这篇文章。韦克菲尔德被指控申请自己版本的麻疹疫苗专利，并未获得对儿童进行侵入性测试的许可。同年晚些时候，韦克菲尔德被吊销了在英国的行医执照。
该研究被驳斥的原因之一是其他科学家，主要是使用各自政府资金的研究人员，进行了至少20项研究，证明韦克菲尔德提出的机制并无道理。更重要的是，这些研究再次表明，接种MMR疫苗的儿童并没有更可能发展出自闭症。
文章发表后不久，芬兰的研究人员发表了一项研究，称在其14年的MMR疫苗监测中并未发现韦克菲尔德描述的综合症。1999年，英国的一项研究发现，自闭症诊断与疫苗接种无关，无论儿童是否接种疫苗或何时接种。2001年，一项研究显示，加利福尼亚州儿童接种MMR疫苗的时间与自闭症发病之间没有关联。亚特兰大的研究得出了相似的结果。2010年的一份关于MMR疫苗的研究综述列出了来自英国的六项主要研究，美国的两项，芬兰的三项，以及丹麦的一项。
丹麦的健康数据系统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之一，显示接种MMR疫苗的儿童患自闭症的风险较低。这项研究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
“太多剂量”的理论
所有这些研究和公共讨论反而加剧了对疫苗和自闭症的误解：它给一些人留下了关于疫苗安全性的重大、合法担忧的印象。这种观点在很多人看来合乎逻辑，部分原因是儿童在接种疫苗的年龄正是自闭症谱系障碍开始显现的时期。
但这种理论也违背逻辑。MMR疫苗从未含有硫柳汞，即使在硫柳汞从大多数疫苗中移除之前也是如此。肯尼迪有时支持硫柳汞理论和MMR疫苗理论。他曾编辑了一本关于硫柳汞的书；萨摩亚官员表示，他在2019年鼓励反MMR言论，可能加剧了导致83人死亡的麻疹疫情。
第三种完全不同的理论是，接受过多类型的疫苗会引发免疫反应，从而导致自闭症。这一观点由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2015年提出。
“我收到了许多自闭症患者家长的来信，感谢我指出24个月内给婴儿和幼儿接种38种疫苗是多么危险，”特朗普在社交媒体帖子中写道。“这完全是疯狂的——婴儿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创伤。”
研究人员对这一指控有两种回应：首先，数据并不表明疫苗增加了儿童感染其他疾病的风险。其次，疫苗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有针对性，通常涉及更少的抗原来刺激免疫系统。现在，肺炎球菌、百日咳等疾病的疫苗往往仅含有病毒外壳的糖分子或蛋白质，以产生免疫反应。因此，儿童接种更多疫苗，但抗原数量却减少了。
同样，检验这一理论的方法不是通过争论人体工作原理，而是通过观察接种更多疫苗的儿童是否更可能发展出自闭症。可以测量儿童因不同疫苗产生的抗体数量，2013年，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研究人员发现，这些疫苗抗体的数量与自闭症诊断风险之间没有关系。
关注疫苗安全的人希望进行新的随机对照试验（RCT）。批准的疫苗通常已经与安慰剂、另一种疫苗或不含抗原的安慰剂进行了对比测试。但这种研究虽然被视为医学金标准，却难以实施：医生已经认为现有疫苗是护理标准，存在伦理问题。很难想象那些怀疑或相信疫苗接种的父母愿意让孩子的接种状态由随机数生成器决定。
自闭症病例增加还有其他解释。一是心理健康诊断比过去更容易被社会接受；自闭症谱系障碍的诊断标准也被专家有意放宽。但也有一些研究表明，自闭症与许多遗传因素有关，父母年龄较大也可能增加风险。
值得注意的是，公共卫生官员会认为疫苗接种计划的每个元素都很重要，而MMR疫苗尤其排在前列。一个迹象是，其他国家也接受了这种疫苗，即使他们的接种计划有所不同。
“如果肯尼迪利用其HHS部长的身份劝阻父母为孩子接种MMR疫苗，可能会导致严重的负面后果，包括麻疹爆发和儿童死亡，”肿瘤学家兼医学异见者文奈·普拉萨德（Vinay Prasad）写道。“这不是一个好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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