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陨落与复兴
在经历了数十年失败的再生尝试后，科学家似乎意外找到了解决脱发问题的新方案。
纽约杂志特写撰稿人Lane Brown
5:00 A.M.
Joe Darrow插图；Alamy、Getty Images照片
Tressless子版块是互联网上最大的脱发群体聚集地，拥有超过40万成员。这些男性（多数为年轻人）震惊于自己过早出现的脱发问题，他们分享头皮照片、抱怨生活质量与自尊的下降、追踪名人发际线的细微变化，甚至会讨论"Propecia适合作为女儿的名字吗"这类荒诞问题。他们最关注的话题永远是治疗效果——哪些有效，更常见的是哪些无效。"我想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一位21岁用户在尝试了主流药物却持续脱落时写道，"我是否应该剃光头接受失败？"
该群体的最大挫败感源于技术进展的停滞。虽然自动驾驶、人工智能和实时翻译设备已取得突破，但最有效的脱发疗法仍停留在30年前的水平。米诺地尔（Rogaine）和非那雄胺（Propecia）这两种药物虽被FDA批准用于脱发治疗，但效果仅比假发稍好。
米诺地尔需每日两次涂抹头皮，口服剂型可能引发头晕和心悸；非那雄胺虽对部分男性有效，但可能导致永久性勃起功能障碍。达鲁那雄胺（Dutasteride）效果更强，但副作用更为严重。植发手术偶见奇效却价格昂贵，激光头盔、富血小板血浆注射等辅助疗法效果有限。目前没有任何疗法能可靠地让秃顶区域再生出浓密的成熟毛发——直到PP405的出现。
突破性疗法
去年，Tressless成员开始讨论一种新药PP405，该药物由Pelage Pharmaceuticals开发，在美国皮肤病学会年会公布早期数据后引发关注。与传统药物不同，PP405针对的不是萎缩的毛囊，而是通过重编程干细胞代谢途径来唤醒休眠毛囊。在雄激素性脱发中，毛囊并未消失，而是逐渐萎缩产生细软绒毛而非浓密终毛。
米诺地尔通过增加血流、非那雄胺通过阻断睾酮转化试图挽救濒临失效的毛囊，而PP405则更具革命性——它能复活已休眠的毛囊，且无明显副作用。科学家Bill Lowry用蝙蝠侠比喻："毛囊干细胞如同待命的蝙蝠侠，在发际线危机时被管家阿尔弗雷德唤醒。"
临床进展
在2024年6月公布的IIa期试验中，78名参与者连续四周使用该药物，部分使用者在八周后毛发密度提升超20%。这比传统药物见效快得多，更令人惊喜的是再生出的是浓密的终毛而非绒毛。Pelage首席医学官Qing Yu Christina Weng表示："我们震惊了，四周时间通常无法区分实验组和安慰剂组。"
尽管药物尚未完成III期临床试验，投资者已表现出极大热情。谷歌风投领投的3000万美元融资支持着该药物研发，预计2026年启动III期试验。若进展顺利，可能在2028年前后上市。
灰色市场实验
在PP405尚未上市之际，一群Tressless成员已按捺不住。他们发现该药物分子结构与2021年文献中的JXL-069相似，通过暗网渠道合成并自制凝胶制剂。参与者Bob（化名）花费275美元获得200毫克粉末（足够使用一年），在显微镜下观察毛囊变化。尽管Pelage明确否认这是PP405，但用户检测报告证实其与文献描述一致。
科学家Lowry警告："几乎能确定他们使用的不是PP405。不要轻信网络传言，更不要将网络传言涂抹在头皮上。"
科研威胁
该研究面临双重威胁：美国国会拟议的动物实验禁令可能终结小鼠模型研究，而联邦政府对加州大学的5.84亿美元拨款冻结也已影响相关基础研究。Lowry的NIH资助上周被暂停，他表示："不知道这些悬而未决的冻结将扼杀多少发现。"
目前，全球80%男性和近半数女性在一生中会遭遇脱发困扰。PP405可能标志着人类与脱发对抗的转折点——不仅是医学突破，更是社会认知的转变。当秃顶不再是无法言说的耻辱，而是可治疗的医学问题时，我们或许正见证发际线保卫战的终极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