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医学的支柱之一正在出现裂痕，世界卫生组织一份新报告指出。
抗生素已将曾经致命的感染转变为小麻烦。它们使从手术到化疗等挽救生命的干预措施更安全。但每次使用这种强大工具时，都存在风险——抗生素耐药性。
在导致个体感染的数十亿细菌中，一小部分可能天生对特定药物具有耐药性。使用抗生素可以为这些耐药细菌的传播扫清障碍。
“抗微生物药物耐药性只是基本的进化过程，”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传染病医生兼研究员凯文·伊库塔表示。他说我们需要抗生素，但“我们正试图在治疗感染时尽可能缓慢地输掉这场战斗”。
人类比之前认为更快地输掉这场战斗。世界卫生组织称，2023年，全球实验室测试的感染中约六分之一对抗生素治疗产生耐药性。报告指出，过去五年中，用于治疗常见尿路、肠道、血液和性传播感染的抗生素有近40%已失效。
“坦率地说，这相当令人担忧，”非营利组织One Health Trust主席拉马南·拉克希纳拉扬表示。“我们每年都能看到耐药性增加，但这里我们看到的是相当急剧的增长。”
据世界卫生组织称，抗微生物药物耐药性每年已直接导致约120万人死亡，并间接导致近500万人死亡。拉克希纳拉扬表示，这一数字可能还会增长。
“我们正在梦游般地走向灾难，”他说。“我不该说我们正在——我们已经梦游般地走进了灾难。”
耐药性热点地区
报告发现，在卫生系统较弱的中低收入国家，耐药性的激增最为显著。监测抗生素耐药性系统不够完善的国家报告的耐药水平也往往更高。
“对于困扰热带国家的一些最常见感染，现在有近50%至60%的感染具有耐药性，”拉克希纳拉扬表示。
这些较高数字可能反映了有偏见的数据，即薄弱的监测系统只捕捉到更可能对抗生素产生耐药性的严重感染。但也可能反映了真实的较高耐药水平。
“可能两者兼有，”拉克希纳拉扬说。
薄弱的监测系统往往与薄弱的卫生系统相伴。这意味着“你可能缺乏感染预防和控制、疫苗接种、以及较弱的水和卫生系统，”他说，这可能导致耐药性滋生。
更容易获得基本抗生素也可能起到一定作用。
“在许多国家，你不一定需要处方就能获得抗生素，”伊库塔表示。这可能导致滥用，例如用抗生素治疗病毒感染，这可能会在不提供任何治疗益处的情况下让耐药细菌获得优势。
获取不足，耐药性更高
虽然滥用在低收入国家是一个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有效的抗生素——特别是当基本药物失效时富裕国家使用的那些——往往对最需要的人遥不可及。
“在美国，如果前两种药物对你无效，你可能买得起第三种药物，”拉克希纳拉扬表示。“这个选择对科特迪瓦或冈比亚的居民来说是不可用的。”这可能导致感染治疗不足，最终加剧耐药性的火势。
这些动态是推动最常用抗生素——特别是碳青霉烯类和氟喹诺酮类——耐药性增加的部分原因，这些抗生素针对多种细菌。
伊库塔表示，随着对这些一线抗生素的耐药性增长，医生只能使用更老旧且可能毒性更大的药物，或在低收入国家尤其不可广泛获得的新药。“因此，我们要么面临无法治疗的感染，要么面临副作用可能与感染本身一样有毒的治疗，”他说。“临床上这真是个困境。”
摆脱这个困境并不容易。
首先，它需要更清晰的全球耐药性图景。虽然更多国家正在向世卫组织提交数据以帮助追踪全球耐药水平，但仍存在重大缺口。
世卫组织表示，去年，48%的国家没有向世卫组织报告任何耐药性数据。在提交数据的国家中，近一半仍缺乏完善的监测系统。
更好的监测数据可以帮助医生缩小抗生素使用范围，确保更有效的治疗，同时将耐药性降至最低。
医生还需要更新、更好的抗生素。开发以新方式靶向细菌的药物可以帮助人类领先于耐药性，但世卫组织表示，全球新治疗药物的研发管线流动速度不足以满足需求。
伊库塔表示，时钟正在滴答作响。如果进展未取得且耐药性继续增长，我们习以为常的医疗护理可能面临风险。
“这不仅涉及急性感染和败血症的治疗，还涉及确保手术安全有效以及化疗的可用性，”他说，“医学的这些进步都建立在抗生素的基础之上，因此当我们失去抗生素时，我们可能失去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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