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苯二甲酸盐——这种合成化学物质广泛存在于食品包装、个人护理产品、玩具等日常用品中——已被发现与婴儿神经发育异常有关。
现在，科学家们可能已经发现了这一现象的生物学途径。研究人员发现，在子宫内接触邻苯二甲酸盐与参与大脑成熟的神经递质和氨基酸代谢改变有关。该研究结果于周三发表在《自然通讯》杂志上。
研究报告的主要作者、亚特兰大埃默里大学罗林斯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健康副教授Donghai Liang通过电子邮件表示：“这是首次使用非靶向代谢组学方法，将母亲接触邻苯二甲酸盐与新生儿代谢物联系起来，并进一步探讨了这些代谢物对神经系统的影响。”
“这代表了在分子水平上理解产前化学暴露如何塑造婴儿发育的重要一步。”Liang补充道。
邻苯二甲酸盐最初于1920年代引入，用于使塑料变得更柔软和更灵活，主要用于聚氯乙烯（PVC）产品，如乙烯基地板、医疗设备、儿童玩具、食品包装或浴帘。这些化学物质还帮助润滑物质并在各种个人护理产品中携带香料，包括除臭剂、指甲油、香水、发胶、喷雾或洗发水、肥皂、身体乳液等。
邻苯二甲酸盐也是内分泌干扰物，已与早产、婴儿生殖器异常、儿童肥胖、哮喘、癌症、心血管问题以及男性精子数量和睾酮水平低等问题相关联。
“我们进行这项研究是因为邻苯二甲酸盐无处不在。”Liang说，因此它们被称为“无所不在的化学物质”。
损害婴儿健康
研究结果基于2016年至2018年间加入亚特兰大非洲裔美国人母婴队列的母亲-新生儿配对。在第一次访问时，从216名怀孕8至14周的母亲的尿液样本中测量了8种邻苯二甲酸盐代谢物；在第二次访问时，从145名怀孕24至30周的母亲的尿液样本中进行了同样的测量。参与者平均年龄约为24岁，其中一些邻苯二甲酸盐代谢物的水平高于国家健康与营养调查确定的平均水平。
新生儿出生后一两天内，通过足跟采血收集婴儿的血液。
研究团队发现，产前邻苯二甲酸盐水平与酪氨酸（一种氨基酸和甲状腺激素甲状腺素的前体）水平降低有关。那些在子宫内接触邻苯二甲酸盐的人，甲状腺素也异常低，而低甲状腺素此前已被发现与新生儿更容易患病和神经发育问题有关。酪氨酸还是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和肾上腺素等神经递质的前体，这些神经递质部分参与了身体的战斗或逃跑反应。这些神经递质水平低会导致各种问题，包括焦虑、抑郁和注意力不集中。
产前邻苯二甲酸盐暴露还与必需氨基酸色氨酸水平降低有关，色氨酸转化为5-羟色胺（5-HTP），然后转化为血清素。5-HTP和血清素也较低。血清素在体内具有多种关键作用，包括情绪调节、睡眠、学习、记忆、消化和应对压力。先前的研究表明，血清素水平低与情绪障碍（如抑郁症和焦虑症）、睡眠问题和消化问题有关。
这些生物学变化总体上还与参与者新生儿在测试中注意力和兴奋性（即对外界刺激的反应能力）得分较低有关。
聚氯乙烯塑料是邻苯二甲酸盐的主要用途之一，“在全球范围内的使用继续增加，”纽约大学环境危害调查中心主任Leonardo Trasande表示，他并未参与这项研究。“我们已经知道，从婴儿的大脑发育到从摇篮到坟墓的一系列后果来看，邻苯二甲酸盐作为塑料材料中的化学物质，每年给美国造成的疾病负担高达2500亿美元。”
Trasande补充说：“这项研究只是增加了大量证据，证明塑料材料中的化学物质对人体健康有害。这不是我们应该更加积极讨论的问题。更明智的做法是讨论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塑料的使用。”
代表化工公司的美国化学理事会通过电子邮件表示，其高邻苯二甲酸盐小组“致力于促进高邻苯二甲酸盐（如DIDP和DINP）的好处”。高分子量邻苯二甲酸盐具有七个或更多碳原子。该研究没有测量DIDP（二异癸基邻苯二甲酸酯）和DINP（二异壬基邻苯二甲酸酯），但研究中识别的一些邻苯二甲酸盐是高邻苯二甲酸盐。
需要更多的研究
该研究有几个重要的局限性，包括缺乏关于参与者饮食或分娩方式的信息，所有这些都会显著影响邻苯二甲酸盐暴露和新生儿代谢物。此外，约10%的参与者报告在怀孕期间饮酒，15%报告吸烟，40%报告使用大麻。研究无法收集这些物质的使用频率、数量和持续时间的详细信息。
环境污染物引起的不良妊娠结局也可能受到心理或社会压力因素的影响，而本研究无法考虑到这些因素。
Trasande说：“样本量较小，当然，这是一个复杂且昂贵的研究。邻苯二甲酸盐可能通过多种机制破坏大脑发育。”
变革的必要性
为了人们能够避免接触邻苯二甲酸盐和其他化学物质，专家呼吁制造商和政策制定者做出改变。
俄勒冈州立大学渔业、野生动物和保护科学系副教授、生态毒理学家Susanne Brander表示：“我是‘有效塑料条约科学家联盟’的一员，我们实际上建议禁止邻苯二甲酸盐作为一个群体，因为它们已被证明有毒，并且在非常低的剂量下也能产生影响。”Brander并未参与该研究。
一些制造商正在开发新的塑料添加剂，希望它们更安全，但有可能它们会像我们现在使用的那样有问题。Trasande说：“必须由制造商来证明所用材料在使用前是安全的。”
与此同时，人们可以通过使用玻璃、不锈钢或铸铁炊具，不使用不粘锅具或微波炉加热或洗碗机清洗塑料材料来减少邻苯二甲酸盐的暴露。Trasande说，“微波安全”是指容器本身是安全的，而不是食物——因为食物可以吸收微观颗粒。
购买个人护理产品时，寻找标有“无邻苯二甲酸盐”的产品，并检查成分列表。邻苯二甲酸盐可能被列为DEP（邻苯二甲酸二乙酯）、DBP（邻苯二甲酸二丁酯）或BBzP（邻苯二甲酸丁苄酯）。你可以使用环境工作组的SkinDeep数据库来检查产品中可能含有的化学物质。
Liang说：“由于邻苯二甲酸盐可以在家庭灰尘中找到，改善空气流通并定期用湿布清洁可以帮助减少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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