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只邀请会员参加的健康大会：亿万富翁学习“医学真相”
在去年十月举行的首届Doc（一个独家健康和长寿活动）的第一天早晨，想要来杯咖啡并不容易。你需要穿过一个临时搭建的人群障碍，在溢出帐篷里，20到30名与会者围绕着咖啡吧和自制混合坚果站热烈讨论。与此同时，另一群人聚集在巴克老龄化研究所的首席执行官埃里克·维尔丁（Eric Verdin）周围，仿佛他是一位明星——而在这个圈子里，他确实如此。大约中午时分，公告板上出现了一条消息，礼貌地要求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将对话移至室外；他们的声音已经传入了主厅。这些小团体按照指示行动，迁移到温和的纳帕谷阳光下，继续他们充满活力的对话。
这些场外聚会并不意味着对正式议程缺乏兴趣，议程包括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神经外科医生埃迪·张（Eddie Chang）关于脑植入物的演讲，以及Sun Microsystems联合创始人、亿万富翁投资者维诺德·柯斯拉（Vinod Khosla）关于人工智能在医疗保健中作用的激进讨论。在大多数周末会议举办的大气现代谷仓里，座位几乎从未空过。相反，许多与会者似乎患上了严重的“害怕错过”综合症，决心抓住每一个机会与同行交流思想——和社交。
“这里的人们在科学、投资、内容等方面相互交织、相互连接——而且真正想要帮助他人——这是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长寿导向初创公司Ani Biome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天才”布鲁诺·巴拉恩（Bruno Balen）说，“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真正属于这里。”这听起来有点像一位刚到麻省理工学院的新生。
Doc的创始人约翰·巴特尔（John Battelle，左）和乔丹·施莱恩（Jordan Shlain）。
Doc被宣传为医学领域的早期TED大会重生，约有200名科学家、医生、生物技术创始人、风险投资家和其他感兴趣的人士受邀参加了这次活动。他们聚集在纳帕谷的Estate Yountville，这是一家时尚的住宿和活动综合体，距离著名的法国洗衣餐厅仅几步之遥。与会者支付了5000至7500美元不等的费用（取决于预订时间），加上至少1000美元的周末住宿费，享受了来自顶尖思想家的数小时演讲，有机会与精心策划的、具有开拓精神的科学极客们交流，并进行了一项尚未在美国获得临床批准的炎症生物标志物血液测试（样本在欧洲进行了分析，那里自2007年以来已批准了该测试）。《罗布报告》（Robb Report）是唯一一家报道此次活动的出版物。
周末期间，虽然典型的硅谷健康炒作并未完全缺席——绿色果汁畅饮，智能手表和Oura戒指似乎是必备配件（Ultrahuman的设备作为Oura的竞争对手也被赠送给了所有与会者），某天我午餐时还遇到了一位只吃肉类的女性。但尽管有些乐观的态度是Doc性格的一部分，对证据的承诺也是如此。大多数演讲者来自顶尖机构的研究人员并没有推销新的超级食品或声称知道活到150岁的秘诀；相反，他们的任务是向一个聪明且成熟的听众传达合法的科学。当提供健康和长寿建议时，这些建议往往是平淡无奇且有根据的：保持规律的睡眠时间表，定期锻炼（但不要过度），建立社交关系，如果可能的话，搬到索萨利托——正如维尔丁指出的那样，那里的平均预期寿命为92岁。
但这并不意味着Doc枯燥乏味。两位演讲者研究迷幻药，还有几位讲述了他们在精准医学前沿的工作。许多人正试图将其研究成果从实验室推向市场。再加上一群生物技术创始人和投资者，谈话变得相当进取。对于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神经科学教授亚当·加扎利（Adam Gazzaley）来说，这种前瞻性的能量令人耳目一新。“有很多基于证据的深度科学，但它们在很多方面停滞不前，不愿意展望未来，”他说，“但这真的很独特。这是全新的。”
Doc是由施莱恩和科技记者兼企业家约翰·巴特尔共同创办的。两人自2009年开始一起即兴演奏音乐以来就成为了朋友。“我们总是边弹奏音乐边讨论如何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吉他手施莱恩说。（巴特尔打鼓。）
施莱恩是Private Medical的创始人兼董事长，这是一家提供私人医疗服务的公司，在东西海岸均设有办公室，成人会员费每年45000美元，18岁以下儿童会员费每年28500美元。任何能负担得起这笔费用的人都可以买得起大量虚假保健品，施莱恩目睹客户因各种健康行业骗局而受害。一些人在国外接受了欺诈性的干细胞治疗，最终住进了医院；另一位客户想注射一种在网上购买的标称为L-肉碱的物质，这种物质由人体自然产生，有助于将脂肪转化为能量。施莱恩坚持对其进行检测——实验室报告显示确实含有L-肉碱，但也发现了MDMA衍生物和除草剂。Doc部分旨在对抗主导公共健康讨论的播客和多层次营销计划：其标语是“医学真相”。
但巴特尔和施莱恩的雄心远不止保护一小群富人免受健康错误信息的侵害。通过将信誉良好的科学家和有影响力的巨头聚集在一起，他们希望帮助传播雄心勃勃且有根据的想法。巴特尔现在是Doc的首席执行官，他已经策划了30多年的现场活动；虽然施莱恩的职业是医学，但他的真正爱好似乎是收集人脉——这对Private Medical的成员大有裨益，他们可以通过他广泛的关系网接触到顶尖专家。大多数我交谈过的Doc参与者都视施莱恩为个人朋友，其余大部分是由他招募来的。
“他显然是一位摇滚明星，”加利福尼亚工程承包商总裁瓦希德·塔德罗斯（Wahid Tadros）说，他通过成为Private Medical的患者得知了Doc，尽管他以前从未见过施莱恩。“他认识这里的所有人。他知道我是谁。”
塔德罗斯是为数不多不从事健康或金融工作的与会者之一，他的局外人身份显然吸引了施莱恩。“他说他认为邀请我参加Doc会很有趣，”塔德罗斯说，他没有让人失望：第一天晚上，在关于衰老是过程还是疾病这一主题的牛津式辩论之后，他举手发言。作为一名工程师而非医学专家，他指出讨论陷入了语义学困境，未能触及核心问题；他的评论赢得了掌声。
亿万富翁风险投资家维诺德·柯斯拉（Vinod Khosla）和乳腺肿瘤学家劳拉·埃瑟曼（Laura Esserman）都是首次参加Doc的演讲者。
要使Doc成功运作，巴特尔认为关键是实现专家、投资者、创始人和像塔德罗斯这样的“野牌”的精确组合。每位与会者都经过了施莱恩和巴特尔的亲自审核：虽然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活动网站申请邀请，但只有符合组织者标准的人才有机会参加。巴特尔说，有时拒绝并不是个人原因——例如，当有人报名时，风险投资家或企业家的配额可能已经达到。为了营造小团体的正确氛围，组织者必须考虑个性。“他们都必须通过‘你愿意和这个人一起坐跨大陆航班吗？’这个测试，”巴特尔说。“这是一个你能合得来的人吗？是一个你可以参加长时间晚宴并喜欢坐在旁边的人吗？”
为此，一些对话深入到了科学或商业模式之外。Fundomo的普通合伙人西拉努什·巴巴哈诺娃（Siranush Babakhanova）有很多实际理由参加Doc：她的基金投资于可用于延长寿命研究的生命科学工具。（巴特尔的儿子伊恩参与制作了Doc，也是Fundomo的投资者。）她参加会议的部分目的是为她资助的公司建立新的关系——她的创始人给了她一份他们希望她联系的与会者名单——在这方面，活动取得了成功。“这里的几乎每个人要么是我们投资组合公司的客户，要么是客户的客户，”她指出。
但让巴巴哈诺娃印象最深刻的是Doc的情感回报。她回忆起一个夜晚，直到凌晨还在与偶然遇到的一位女性彻夜长谈，这位女性分享了她因缺乏机会而离开祖国的痛苦经历。那次相遇对她来说就像是“找到了灵魂伴侣”。
Doc演讲者的名单——或如组织者重新命名的“教师”——会让任何医学院院长垂涎欲滴。“你可以参加很多健康或长寿会议，可能会遇到很多二流或三流人物，”一位与会的机构投资者说，“但很少有机会见到这么多专家齐聚一堂，尝试多种新颖方法，真正成为各自领域的权威。”
摄影师乔克·麦当劳（Jock McDonald）和投资者简·苏（Jane Suh）。
施莱恩和巴特尔选择教师的标准很简单：“没有网红和大师”，他们承诺。也就是说，不接受拥有数百万粉丝的播客，而是接受你可能从未听说过的几位斯坦福和哈佛教授——但他们有可能去斯德哥尔摩领奖。尽管有此禁令，入选的教师大多是有效的科学传播者——其中一些人非常出色。至少，他们让观众足够感兴趣，以至于手机大多被收了起来。
周五上午的议程包括波士顿儿童医院干细胞项目主任伦纳德·宗（Leonard Zon）的演讲；由蓝盾加利福尼亚总裁洛伊斯·夸姆（Lois Quam）主持的关于医疗保健资金的小组讨论；以及一系列关于促进健康的讲座。在这最后的环节中，哈佛科学家丽贝卡·罗宾斯（Rebecca Robbins）分享了她的研究表明优质睡眠与长寿之间的联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埃梅兰·迈耶（Emeran Mayer）讨论了肠道微生物组；马萨诸塞州总医院的心脏病专家梅根·瓦斯菲（Meagan Wasfy）告诉听众，过多的高强度运动对长寿的损害可能与太少一样——这一发现让一些人欢呼，另一些人则感到沮丧。（“大拇指向下，”尤菲玛创始人汉斯·大卫·里阿瑞克（Hans David Rearick）叹道，该公司提供家庭瑜伽、健身和按摩服务。）
事实上，演讲者可能有点太吸引人了：与会者的问题太多，午餐推迟了将近半小时开始，下午的休息时间也未得到遵守。延迟甚至影响了歌手艾洛·布拉斯克（Aloe Blacc）的预定表演，他是少数几位与会的公众人物之一。（他在阿维奇的《唤醒我》中担任主唱。）布拉斯克不仅是一位生物技术创始人，还可以提供那种高端活动中期望的专属演出：他既能谈论科学，又能带来一场精彩的音乐会。巴特尔后来告诉我，他看到一些观众在流泪。
“乔丹·施莱恩不断打电话给我，直到我同意参加为止。他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和魅力的人。”
施莱恩和巴特尔的许多Doc教师，就像布拉斯克一样，是企业家，尽管在现代科技时代，似乎不可能在旧金山湾区成为终身科学教授而不创业。对于这些教师而言，与如此高密度的生物技术投资者同处一室显然有财务优势，但这种组合也带来了无形的好处。“这是一次我对各方面都有兴趣的会议，这相当独特，”宗说，他曾创立了几家制药公司。
对于硅谷的居民来说，他们以痴迷于延长寿命的干预措施而闻名，尖端科学与发现下一个独角兽的机会相结合，是无法抗拒的。尤托邦控股的创始人吉吉·丹齐格（Gigi Danziger）和她的丈夫、联合广场风险投资公司的合伙人阿尔伯特·温格（Albert Wenger）是众多寻找投资机会的金融家之一。“我们一直在寻找投资机会，”温格说，他特别关注Doc上具有独特专有数据集的公司。他提到了巴伦娜的Ani Biome，该公司通过收集用户的舌头图像来跟踪其代谢健康状况。
巴特尔声称Doc促成了“数千万美元”的交易，但他不愿透露具体细节。但宗并不是为了网络而来。他还希望劝阻财力雄厚的参与者不要将大量资源投入到“在哥伦比亚开设的诊所，同时提供针对脱发和阿茨海默症的干细胞疗法，”他说道。轮到他上台时，他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来反对这种诊所。自会议以来，宗已经为六名Doc参与者就干细胞治疗提供了咨询，涉及从脊髓问题到白血病等各种问题，并将一名参与者转介给帕金森病干细胞试验。
劳拉·埃瑟曼（Laura Esserman）是UCSF乳腺护理中心的主任，她需要更多说服才能驱车前往纳帕。“乔丹·施莱恩不断打电话给我，直到我同意参加为止。他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和魅力的人。”
周六下午，埃瑟曼身着一件图案华丽的和服登台，悲叹乳腺癌检测和治疗的现状。由于筛查不是个性化的，她解释说，一些女性接受了不必要的手术来切除缓慢生长的肿瘤，而另一些女性则未能及时发现致命癌症。她的解决方案是一项针对个性化乳腺癌筛查方法的大型研究——她的目标是招募5万名女性——尽管她已经从NIH获得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但这还不足以对所有参与者进行基因检测。Doc是她筹集这些资金的一个渠道。
截至本文撰写时，Doc尚未为埃瑟曼带来直接的捐款，但另一位教师却有所收获：纽约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的泌尿外科医生贝法尔·埃达伊（Behfar Ehdaie），他在会议上介绍了前列腺癌研究，告诉我他已经得到了一位与会者的25000美元承诺。
巴特尔和施莱恩明确区分了慈善和投资，即使一位嘉宾演讲者既是学者又是企业家。“在展示改变科学和医学的研究创新与销售、兜售、吹嘘之间有巨大差异，”巴特尔告诉我。“这个群体本能地知道这一点——你能闻到推销的味道。”慈善一直是Doc计划的一部分，但他们原本打算等到活动显示出持久力后再引入。巴特尔说：“我们正在加速为此做准备。Doc创造了一种我们希望继续鼓励的许可环境。”
周五晚上很晚才结束。晚餐后，与会者转移到酒店内的一座阁楼式建筑——当然，里面有一个酒吧——巴特尔在那里采访了《西部世界》的联合创作者丽莎·乔伊（Lisa Joy）。随着夜幕降临，巴特尔和施莱恩再次组成了乐队——宗加入了小号手，演奏了诸如《晨曦中的太阳》之类的摇滚经典曲目和即兴爵士乐。施莱恩换下了自早晨就戴着的Doc品牌棒球帽，戴上了顶礼帽。午夜时分，至少有几十个人仍在酒吧附近深入讨论。
《西部世界》的丽莎·乔伊与施莱恩。
在最后一天的早晨，最后几场会议包括了一场关于虚假信息的激烈讨论。当施莱恩再次登台时，尽管前一晚狂欢，他依然容光焕发。“我们应该再办一次吗？”他问。台下有人喊道：“一年两次！”
Doc定于10月12日至14日再次举行。许多与会者都渴望加入第二轮。宗已经同意再次参加，并向几位熟人推荐了Doc，尽管他意识到施莱恩和巴特尔将面临艰巨的任务，因为消息传开后，他们将如何管理日益增长的兴趣。对于不断增长的兴趣，他说：“我不知道他们将如何管理，”他补充说，“其中一个魅力在于它并不是一个很大的会议。”
施莱恩和巴特尔计划保持活动规模相对较小，但他们也在考虑其他调整。对于所有关于积极健康行为及其在长寿中作用的讨论，大多数与会者度过了一个坐着——并且饮酒的周末。未来的迭代可能会包括一次穿越纳帕山脉的徒步旅行或瑜伽课。但施莱恩和巴特尔对完善他们的公式充满信心。足够多的人被新成立的Doc文化所吸引，使活动在未来几年得以延续。即使这种紧张、极度外向的氛围随着会议找到长期立足点而减弱，巴特尔和施莱恩仍然处于安全地带：获得独家、经过严格审查的健康和长寿科学前沿信息有其自身的吸引力。
他们当然了解自己的受众。丹齐格和温格计划尝试他们在Doc上了解到的一些测试，例如初创公司Cleerly提供的非侵入性扫描，该扫描声称可以通过检测冠状动脉中的斑块积聚来预测心脏病发作的风险。与会的许多医生也让他们思考对其个人健康协议进行更彻底的改变：“我们自己生活中的医生——我们需要考虑升级，”丹齐格笑着说。
根据尤菲玛创始人里阿瑞克的说法，Doc捕捉到了时代的脉搏。“这个活动是关于当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将很快普及，”他说。“我们是第一批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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