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表在《转化精神病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发现，口腔细菌与心理健康之间存在联系。研究人员分析了有心理健康症状的个体的唾液微生物组，并将其与心理健康个体的微生物组进行了比较。他们的分析揭示了口腔细菌组成的显著差异，这表明口腔微生物组可能在心理健康中起重要作用。这些发现为“口腔-大脑轴”概念提供了越来越多的证据。
心理健康障碍是全球健康负担的主要原因之一，影响着全世界数亿人。尽管治疗方面的进展改善了许多人的预后，但诸如治疗抵抗、部分反应和高复发率等问题凸显了对创新和补充性治疗策略的需求。
最近的研究将注意力转向人体微生物组——生活在我们体内和体表的大量微生物群落——作为影响心理健康的潜在因素。特别是肠道微生物组，在“肠-脑轴”这一双向通信网络中的作用已得到广泛研究。肠道细菌组成和功能的变化与各种心理健康状况有关，这表明针对肠道微生物组可能提供新的治疗机会。
然而，另一个关键且多样化的微生物群落——口腔微生物组——却相对较少受到关注，尽管它有可能影响全身和大脑健康。口腔内有数百种细菌，它们与宿主和其他微生物群落相互作用。
“我的研究最初集中在肠道微生物组如何影响心理健康，”该研究的作者、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员Stefanie Malan-Müller说。“多年来，许多研究表明，肠道和大脑通过‘肠-脑轴’进行交流，影响心理健康。但我们的身体在很多地方都寄生着微生物，而不仅仅是肠道。其中一个关键区域就是口腔，它直接连接到肠道。”
“我们也知道口腔健康会影响整个身体——例如，研究表明牙龈疾病会增加心脏病的风险。这让我好奇：某些口腔细菌是否也在心理健康中起作用？这种好奇心促使我开展了这项研究。”
该研究分析了从两个西班牙基于人群的微生物组研究中招募的470名参与者的唾液样本。招募标准确保所有参与者都是18岁或以上的西班牙居民，能流利使用西班牙语，并且近期未接触过抗生素，因为抗生素可能会改变他们的微生物组。
样本包括心理健康个体和经历焦虑、抑郁或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的个体。参与者提供了详细的自我报告，内容涉及心理健康和牙周健康，并提交了唾液样本进行16S核糖体RNA测序，这是一种基于遗传物质识别和分类细菌的技术。
研究人员还从一部分参与者那里收集了血液样本，以测量与心理健康相关的色氨酸和血清素水平，并分析了这些水平与口腔细菌组成之间的关联。
研究人员发现，有心理健康症状的个体与健康对照组的唾液微生物组组成存在显著差异。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和抑郁症症状的参与者表现出某些细菌（如Prevotella histicola）水平较高。这种与口腔炎症相关的细菌也与较低的人际生活质量评分相关。相反，焦虑症患者的Neisseria elongata（一种与口腔和心血管健康相关的细菌）水平较低。
“口腔发生的事情不会只停留在口腔，”Malan-Müller告诉PsyPost。“我们的结果表明，‘口腔-大脑轴’的概念——即口腔中的细菌也可能在心理健康中发挥关键作用。”
另一个重要发现是口腔微生物群与早期生活创伤之间的关联。例如，在报告经历过童年情感忽视的个体中，发现了较高水平的Streptococcus mutans（一种常与蛀牙相关的细菌）。
“我们还证实了牙龈健康影响口腔微生物组，”Malan-Müller解释说。“患有牙龈炎或牙周炎等疾病的人具有独特的细菌模式，包括较高水平的Eggerthia和Shuttleworthia，以及较低水平的Capnocytophaga。”
此外，患有焦虑症的参与者表现出较高水平的Oribacterium asaccharolyticum，这种细菌与口腔和肠道炎症有关。有趣的是，牙周健康还影响了心理健康治疗的效果。两种口腔细菌Eggerthia和Haemophilus parainfluenzae与自报的牙龈疾病（牙周炎或牙龈炎）和心理治疗的感知效果有关。
重要的是，研究人员发现了将牙周健康和心理健康联系起来的共同生物途径，涉及色氨酸代谢。患有抑郁、焦虑或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的参与者表现出较低的色氨酸降解水平，这对于血清素的产生至关重要。色氨酸代谢减少也在严重牙龈疾病的参与者中观察到，通过共同的代谢途径将牙周健康与心理健康联系在一起。
“一个令人惊讶的发现是我们没有发现一种直接与心理健康和牙龈健康相关的单一细菌，”Malan-Müller说。“然而，我们发现了一种可能由微生物执行的共同生物过程，将两者联系起来：色氨酸的分解，这是一种重要的氨基酸。”
“使用PICRUSt分析，我们确定了与心理健康症状和牙龈疾病症状相关的微生物功能，揭示了PTSD、童年创伤、不良社会关系和可能患有牙龈疾病的个体中色氨酸分解减少。色氨酸分解减少可能导致血清素水平降低——一种调节情绪的关键化学物质。有趣的是，我们在有心理健康症状的参与者的血液中也发现了较低的血清素水平，这表明口腔细菌和心理健康之间可能存在代谢联系。”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该研究的横断面设计限制了确定因果关系的能力——即口腔微生物组的变化是否导致心理健康症状，还是结果之一。也有可能是第三个因素同时影响两者。
“一个重要的是，我们的研究仅显示了口腔细菌类型与心理健康症状在单个时间点之间的联系，”Malan-Müller说。“为了确定细菌是否实际导致这些症状，未来的研究需要跟踪随时间的变化并探索这些关系如何演变。”
未来的研究还可以探讨口腔细菌与心理健康之间的机制，例如它们在系统性炎症或神经递质调节中的作用。探索通过更好的口腔卫生或针对性干预措施改善口腔健康是否可以增强心理健康是另一个有前景的方向。
“根据我们的发现，一个令人兴奋的未来研究方向是探索牙科护理和口腔卫生作为改善心理健康的治疗工具的潜力，”Malan-Müller解释说。“我目前参与了一项随机对照试验，正在研究这种方法。此外，了解将口腔微生物组与心理健康联系起来的生物学途径也很重要。我们需要探索口腔中特定类型的细菌如何影响大脑功能和情绪调节。”
“随着我们解开口腔-大脑轴的奥秘，我们邀请您考虑保持良好的口腔健康的重要性——不仅是为了灿烂的笑容，也是为了心理健康，”她补充道。
(全文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