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辅助放射科医生通过乳腺X光检查发现病灶或诊断癌症的AI软件已逐步投入临床应用。
人工智能时代已然来临，正如其他历史性突破技术所证明的，问题不在于技术如何适应我们，而在于我们必须如何适应它。教育、金融、法律、交通和能源等领域正经历AI带来的剧变，医疗行业也不例外。医疗保健的AI自动化将对患者意味着什么？
患者将获得前所未有的诊断能力，其自主决策权将远超想象。AI对医疗的改造有望提升诊断精准度、优化治疗流程并改善患者预后。便利性将成为核心价值，许多门诊预约和急诊就诊将变得不再必要。医生宣布病情并指定治疗方案时患者只能静坐倾听的漫长时代正在终结。
然而，医生的前景可能不那么乐观。机器将很快"超越"医生：AI的诊断将更精准迅速，机器人将更高效地执行手术操作（下一代机器人手术仅需极少人工监管）。医生尤其是经验不足者，为追求效率与速度可能过度依赖AI系统。医生恐将沦为AI主导体系中的操作员。若真如此，培养新医生的意义何在？毕竟这是众所周知成本效益低下的过程。
但这并不意味着医生能被完全取代，仅因AI"幻觉"——即机器学习偶尔产生的误导性结果——就足以说明问题。AI建议的诊断或治疗方案可能完全错误，而机器却无法察觉自身失误。某AI初创公司首席执行官阿姆尔·阿瓦达拉赫向《纽约时报》坦言："尽管我们竭尽全力，（AI系统）始终会产生幻觉。这一点永远无法消除。"所谓无懈可击的机器实则充满缺陷。因此必须有医生参与监督整个流程。
但医疗领域AI最大的风险在于网络安全。诚然，你会被告知个人信息绝对安全，但这不可能实现——根本不存在绝对安全。电子医疗记录系统曾被宣称固若金汤，却屡遭不法分子攻陷，整个医院系统被勒索瘫痪。鉴于全国医疗数据库的互联互通，理论上AI攻击者可能摧毁全国医疗体系。
在幻觉与黑客威胁的双重夹击下，医生必须保留关键角色。杰出的全科医生兼医学博主布兹·霍兰德医生曾阐述AI时代医生的重要性："互联网是医学的福音，它将医疗知识从医学中心图书馆和学术期刊中解放出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普及至每个人手中。然而，没有任何设备能像医生大脑那样可靠地推理复杂医疗问题——它更不易受黑客攻击、恶意软件和数据篡改的侵扰，这种智能形式无法遭受大规模攻击。"
政府、保险公司、医疗产业、大型科研机构及制药巨头将欣然接受并最终要求将医疗交予AI。速度、效率以及可观的利润不容抗拒，风险将被置之度外。所有医疗决策者终将得出相同结论——AI主导医疗的巨大收益足以覆盖可预见的风险。当然，并非所有风险都能预见，且这些风险主要将由患者承担。
AI革命将带来巨大福祉，但同时也要求我们所有人——患者与医生——清醒认识其缺陷与潜在陷阱。患者是负责任医疗与危险技术浪潮之间的关键节点。他们必须尽早明确表达诉求，尤其当珍视医生、护士和治疗师提供的人文互动时。高科技应与高接触服务相融合。
撰写技术论著《汝当创新》的作者阿维·约里施指出："如同所有真正的革命，它将始于我们内心——源于古老而常新的认知：技术是一面镜子。它映照何物，完全取决于我们选择成为怎样的人。"
科里·富兰克林博士是退休重症监护医师，《新冠日记2020-2024：传染解剖实录》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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