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在曼哈顿中城摩天大楼制造混乱的枪手，成为了一个严峻警示：我们对这种通常与NFL球员关联的毁灭性脑部疾病的认知仍然极其有限——该疾病目前只能通过死后解剖确诊。
沙恩·塔穆拉（Shane Tamura）将目标锁定在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位于公园大道的总部，在枪杀纽约警察局警官迪达鲁尔·伊斯拉姆和三名旁观者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遗书中写道，多年橄榄球运动导致的头部损伤使慢性创伤性脑病（CTE）"摧毁了他的心智"。
这位27岁的年轻人自高中起就未再参与这项运动，但纽约市首席法医上月宣布，在其脑部发现了"明确的诊断证据"，证实其患有CTE。这种退行性疾病可引发剧烈的情绪波动、自杀倾向及痴呆症状。
专家警告称，这一诊断结果并不能证明CTE直接导致了这场悲剧。"它可能是一个影响因素，但这位先生的悲剧是否 solely 由CTE引起？很可能不是，"德克萨斯大学医学分校加尔维斯顿分校神经学教授布伦特·马塞尔博士告诉《纽约邮报》。"此类解剖发现的异常并不必然意味着患者就表现出该综合征症状。"
CTE的影响差异极大。部分患者饱受抑郁、焦虑和记忆丧失困扰，却从未展现暴力倾向；另一些人则会经历无法解释的暴怒发作。
"我丈夫有时脾气很急，非常易怒，严重时会突然对人大声咒骂，"一位化名莫莉的西海岸女性说道。她的30岁丈夫已被诊断为可能患有2期CTE。"我们有年幼的孩子，他们知道爸爸受过头部创伤，了解他的头痛和记忆断层。我通常能及时察觉征兆，就告诉孩子们'爸爸头痛了，我们让他单独待会儿，因为他心情不好'。"
神经科医生在莫莉的丈夫年仅19岁时就诊断其可能患有CTE。莫莉因担忧丈夫病情暴露影响其就业而要求《纽约邮报》隐去其姓氏。她说丈夫在高中打橄榄球和摔跤时遭受了大量脑震荡，"他自己都记不清具体次数了"。
多年来他饱受致残性偏头痛折磨，但当莫莉发现其出现记忆丧失迹象后，才坚持带他就医。就在他们观看2015年威尔·史密斯主演的电影《震荡效应》（讲述本尼特·奥马鲁博士推动NFL承认CTE影响的故事）后，神经科医生作出了诊断。
"我丈夫看片时泪流满面，他说'天啊，终于有人说出了我的感受，描述了我每天的生活体验'。"
这种困境对埃莉诺·佩尔费托而言再熟悉不过。她的已故丈夫拉尔夫·温策尔（Ralph Wenzel）在匹兹堡钢人队和圣地亚哥闪电队效力的八年NFL生涯中，遭遇了一系列脑震荡。1995年56岁时被诊断为早发性痴呆，到2012年去世时已无法自理或交流。死后脑部检查确认他患有CTE。
温策尔的遭遇帮助世人关注到职业橄榄球的长期健康风险，尤其是脑部损伤问题。"上世纪90年代信息极少，那时甚至没有CTE这个名称，"作为美国脑损伤协会成员的佩尔费托告诉《纽约邮报》。"我们知道他出了状况，但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时至今日，科学家研究CTE仍面临根本限制：该疾病只能通过显微镜下检查死者脑组织确诊。波士顿大学医学院神经学教授迈克尔·阿洛斯科博士正迎难而上，领导一项由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1500万美元资助的雄心勃勃的新研究。
波士顿大学世界知名的CTE研究中心正主导该项目，这将是更深入理解并治疗CTE的重要一步。"核心目标是开发能在患者生前检测到该病的生物标志物，"阿洛斯科告诉《纽约邮报》。生物标志物是可测量的生物学变化，能显示CTE的特征。
某些生物标志物已能精准定位阿尔茨海默病发展中的淀粉样蛋白。阿洛斯科表示，突破在于发现能检测脑神经细胞中tau蛋白的类似标志物。波士顿大学正与加拿大最大精神健康教学医院——成瘾与精神健康中心（CAMH）的脑健康影像中心合作。CAMH研究人员运用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技术，将放射性分子注入体内获取功能性影像。
"我们的目标是开发新型脑部显像剂，尝试在活体中检测CTE，"CAMH脑健康影像中心主任尼尔·瓦斯德夫博士说。"我们要成为全球首个检测到活体CTE的实验室。若能在早期（如1期）发现活体人脑中的CTE，"瓦斯德夫告诉《纽约邮报》，"就能考虑预防措施和治疗策略。"
莫莉相信检测技术的突破将提升CTE认知度。"没人会相信一种看不见的疾病，不相信它真实存在，"她说。"但第二步是找到应对方法——帮助人们识别预警信号并安全应对，就像癫痫患者学会预判发作那样。"
"这种疾病不仅影响患者个体，"佩尔费托指出，"它伤害着周围所有人。"活体CTE检测将帮助家庭规划不确定的未来。"若能早期确诊，"佩尔费托说，"能带来些许安心，家庭可提前制定财务等各类计划。"
真正的突破可能在于发现特定治疗方案。"即使开发出全面检测手段，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现在我们知道了，该怎么办？"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脑震荡联合主任谢·达塔博士说。"检测本身不能解决问题，它只是识别问题。"
莫莉担忧着家庭的未来。"我们争吵后，他常完全不记得争执内容或说过的话。但我都记得，只能努力放下继续前行，"她说。"我不禁疑惑：情况会恶化吗？我们管理得足够好吗？"
由安·麦基博士领导的波士顿大学CTE研究中心自2008年起成为该疾病研究的核心。其秘密武器是全球最大的CTE脑库：1500多份捐赠脑组织，许多来自前NFL球员、拳击手、退伍军人等经历重复性脑创伤者。
脑库对定义CTE特征至关重要——tau蛋白缠结以特定模式在脑部区域扩散，破坏记忆、情绪及冲动控制能力。尽管过去十年通过研究已故橄榄球运动员脑组织获得大量认知，专家一致认为需要更广泛的患者研究。
"我们对CTE的几乎所有认知都受限于数据来源——主要基于男性和美式橄榄球运动员，"瓦斯德夫指出。"必须同时研究男性和女性。没有两次脑损伤完全相同，个体对创伤的反应也各异。"
过去十年CTE认知度激增。NFL已修改脑损伤处理规程，并针对塔戈瓦伊洛亚等明星球员遭遇的脑震荡强化头盔撞击规则。如今人们期待活体CTE检测即将实现。
"我认为未来五年内，我们将对诊断能力充满信心，并在此基础上深化认知，"马塞尔说。"进而有望开发出诊断方法，甚至缓解症状的治疗方案。"
对佩尔费托而言，任何对抗CTE的进展都值得欢迎。在丈夫晚年饱受疾病摧残后，她珍视着病发前的美好记忆。"如今我最记得快乐时光，"她说，"我愿永远这样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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