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泰尼健康公司提供的照片展示了其肠道健康测试使用的棉签。图片来源：美联社/未署名
家用肠道微生物组测试正成为潮流，向好奇者提供洞察、为慢性病患者赋予掌控感、并向健康关注者承诺长寿路径。私营企业推出售价100至500美元甚至更高的测试服务，声称能提供肠道细菌清单。但这些测试真能提供可操作的健康信息吗？当越来越多患者手持检测结果就诊时，沮丧的胃肠病学家希望公众了解这些测试存在局限。
肠道内有整个世界 我们对其知之甚少
我们的肠道内存在着完整的细菌生态系统，帮助消化食物、吸收关键维生素、对抗炎症等。研究表明，健康的肠道微生物组可能在预防肝病和糖尿病等方面发挥作用，甚至影响心理健康。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医疗系统的胃肠病学家马克·本森博士表示："肠道微生物组极其复杂，我们对其理解仍处于初级阶段。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包括糖尿病、肝病、肥胖和炎症性肠病在内的多种疾病都与肠道微生物组变化相关。"
然而关键问题在于：在许多情况下，尚不清楚肠道微生物组变化是疾病成因还是结果。此外，每个人的肠道微生物组都像指纹般独特，甚至可能在同一人体内出现差异。休斯顿卫理公会医院胃肠病学与肝病学主任伊蒙·奎格利博士指出："我们无法解释人与人之间微生物组差异的大部分原因。"他从事肠道微生物组及肠脑互作障碍（如肠易激综合征）研究已30年。
肠道微生物组测试如何运作
大多数测试需要采集粪便样本，通常使用棉签或拭子收集后寄送实验室分析。企业随后提供报告，将受试者肠道微生物构成与所谓"理想标准"对比，或指出失衡区域。这些面向消费者的测试并非用于临床，且不受联邦监管，因此其可靠性难以评估。不同企业可能设定不同的测试标准和方法，引发医生诸多疑问：样本采集是否一致可靠？结果比对的基准科学依据是什么？粪便是否为最佳取样部位，抑或应从肠道更高位置取样？
医生如何处理测试结果
医生有时会开具粪便检测，但通常针对特定问题：感染、食源性疾病或抗生素使用引发的炎症，以及癌症。当患者携带非处方测试结果就诊时，医生往往难以提供建议。斯坦福大学医师科学家肖恩·斯宾塞博士表示："对患者而言这些测试很有吸引力，它们很酷，充满数据。但医生的挫败感源于缺乏改变微生物组的有效工具。" 斯宾塞、奎格利和本森都曾遇到患者提供微生物组测试结果的情况。斯宾塞指出，抗生素和饮食是目前医生经证实可调节肠道微生物组的唯二手段。
奎格利表示，测试偶尔会显示肠道炎症或胰腺功能指标对医生有用，但除此之外，"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实际上是在浪费金钱"。医生们指出，列出的肠道菌群清单和所谓失衡状况，并无医学支持的治疗方案对应。奎格利强调："技术发展已超前于临床应用，能测量某项指标并不意味着它有价值。"
部分测试结果暗含推销
提供测试的企业声称不针对特定病症治疗，但据2024年3月《科学政策论坛》文章显示，约45%的企业同时销售补充剂，并随测试结果向顾客推荐。健康公司瑟恩即是如此，它销售肠道微生物组测试并在结果中附带自家补充剂建议及生活方式调整方案。首席科学官内森·普赖斯表示这不构成利益冲突，顾客"并非强制购买"，但许多人寻求解决方案。瑟恩的测试可追踪益生菌是否随时间改变检测结果。
益生菌等补充剂不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按药物监管，对其有效性及成分真实性存在诸多疑问。关于益生菌治疗特应性皮炎、高胆固醇和肠易激综合征等慢性病的研究，结果多呈现矛盾或效果有限。另一家公司泰尼健康则基于自身检测推荐补充剂品牌，但不销售产品或获取联盟营销收入。公司首席医疗官兼整合儿科医生埃莉萨·宋博士强调："我明确要求泰尼健康不得销售益生菌，必须避免利益冲突，科学必须保持纯净。"
无需测试也能改善肠道健康
接受美联社采访的胃肠病学家一致认为，若出于好奇或愿为公司研究做贡献，进行此类测试并无害处。但医生强调，无需测试即可改善肠道健康。本森表示："我不会根据这些结果大幅调整治疗方案或服用昂贵补充剂。" 他建议多摄入植物性纤维和蛋白质，改善睡眠质量，保持身体活动，并在出现便血、持续便秘腹泻或严重疼痛等肠道症状时就医。
作为斯坦福医学院微生物组诊断与治疗医学主任的斯宾塞，期待医生未来能通过定制化治疗纠正微生物组失衡。他与其他胃肠病学家理解复杂难治消化疾病患者的挫败感，而检测公司表示正推动技术发展。宋博士总结道："我们需要更多研究，需要确凿证据才能使之成为医疗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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