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新的研究表明，尽管几十年来一直呼吁更多关注医院的患者安全，但接受手术的人仍然有很高的并发症和医疗错误率。研究发现，超过三分之一的因手术入院的患者在接受治疗时出现了不良事件，其中至少五分之一的并发症是由医疗错误引起的。
关于医院环境中不良事件和医疗错误的研究很少，而且每项研究的方法略有不同，因此它们的结果并不是直接可比的。但最新发表在《英国医学杂志》（BMJ）上的这项研究，符合数十年来的证据模式，表明医院在患者安全方面几乎没有取得进展。
“这非常令人不安，”海伦·哈斯克尔（Helen Haskell）说。她是一位专家，在儿子刘易斯·布莱克曼（Lewis Blackman）因手术并发症去世后，成为了一位不情愿的患者安全倡导者。她的儿子当时15岁，因一种称为漏斗胸的疾病接受手术。她在与这项新研究一同发表的社论中写道，儿子被给予的一种止痛药导致了他的消化道出现一个洞，即穿孔性溃疡，随后引发了内出血、感染和败血性休克。“我们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就这样去世了。他在痛苦中挣扎了30个小时，然后就去世了。”她说。如果他活下来，现在几乎40岁了，这是难以想象的。
哈斯克尔在儿子去世后成立了“母亲反对医疗错误”组织，致力于推动医院的患者安全。“看到患者因医院护理而持续受到伤害，令人沮丧。这些问题由来已久，但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因为我认为这些问题在患者或医护人员的意识中并不足够高，”她说。
划时代研究的更新
在这项新研究中，哈佛大学的一组研究人员试图复制1980年代进行的哈佛医疗实践研究的严谨方法。该研究是最早详细描述医疗保健中患者伤害率的研究之一，其结果成为了1999年国家科学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报告的基础，该报告对医疗环境中的患者安全问题发出了警报。
“我们试图弄清楚，事情是否有所改变？是否变得更好？”哈佛公共卫生学院健康政策与管理教授大卫·贝茨（David Bates）博士说，他领导了这项新研究。自原研究以来，医院已经采取了一些重要措施来提高手术的安全性。例如，电子病历可以发送警报，如果某人被开具两种可能产生危险相互作用的药物。外科医生也常规使用术前检查表，这是四十年前并不总是做的。还开展了宣传活动，让医生和患者意识到像败血症这样的隐性疾病，这些疾病可能会迅速致命。
然而，这项新研究发现，安全问题依然存在。“很明显，这个问题没有消失。如果有的话，甚至更大了，”贝茨说。贝茨表示，很难直接比较旧的哈佛研究和新研究的发现，因为过去40年来医疗保健的提供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例如，对于旧研究，研究人员查阅的是纸质病历。这次，他们使用了电子病历。
患者也不同了。许多住院患者比以前更重病，手术也变得更复杂和风险更高，非营利组织“医疗改进研究所”（Institute for Healthcare Improvement）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凯达尔·马特（Kedar Mate）博士说。该组织倡导患者安全。“考虑到这种更高的难度，我们的总体不良事件率与20年前大致相同，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成就，尽管伤害率仍然太高，太严重，”他说，他没有参与这项新研究。美国医院协会（American Hospital Association）质量与患者安全高级总监阿金·德梅欣（Akin Demehin）表示，医院和卫生系统一直在努力推进患者安全和质量。德梅欣指出，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最新数据显示，与医疗相关的感染有所下降。
评估医院中的伤害
这项研究调查了2018年在马萨诸塞州11家医院接受手术的1,009名患者的结局。研究人员表示，这是他们能够分析的最新数据，因为让所有医院同意参与花费了1年半的时间，收集所需的所有记录花费了2年，护士审查记录并识别潜在不良事件花费了1年。医生们又花了4个月的时间验证这些事件，并判断这些问题是否似乎是可预防的，根据研究研究员安托万·杜克洛斯（Antoine Duclos）博士的说法，他在法国里昂的克劳德·贝尔纳大学（Universite Claude Bernard）领导了医疗绩效研究实验室。
在1,009名手术患者中，383名（38%）至少经历了一次不良事件。研究称，大约一半的事件（160起）被认为是严重或危及生命的。超过250名手术患者（约四分之一）至少有一次被认为可能是可预防的不良事件，而103名（约10%）的事件被认为肯定是可预防的或由医疗错误引起的。在经历不良事件的患者中，约60%的事件被认为是可能可预防的，约20%的事件被认为是肯定可预防的。
最常见的并发症与手术本身有关，其次是用药错误和与医疗相关的感染。研究发现，患者的年龄和手术类型都会增加并发症的风险。心脏和肺部手术的并发症率最高，其次是胃肠道和消化系统手术，以及骨骼和关节手术。
这些事件最常发生在手术室外，通常是在患者回到病房后。贝茨说，这些事件包括跌倒和压疮等。大多数医院都有定期审查患者受伤病例的政策，但他们只审查一小部分总病例，贝茨补充道。贝茨说，标准方法只能识别大约5%的不良事件。“这是一个比大多数医院认识到的更大的问题，”他说。马特表示同意。“这个数字很高，很糟糕，应该引起整个行业和所有关注者的警觉。”
这项研究有一些重要的局限性。所有参与的医院都在马萨诸塞州，尽管研究人员试图包括不同规模和不同地区的医院，但这些结果是否适用于美国其他州或地区尚不清楚。研究作者还将重点放在因手术入院的患者上，这些结果可能不适用于其他环境，如处理较简单手术的门诊手术中心。研究还依赖于电子病历，而电子病历容易出错，研究人员指出。
尽管如此，倡导者表示，这项研究应重新关注患者安全。贝茨说，减少手术并发症是医院和医生的工作，但患者也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降低并发症的风险。“例如，了解自己正在服用的药物及其剂量是有用的，”他说。如果你要接受手术，最好有人陪同你去医院。“通常，住院的人精神状态不太清醒，”贝茨说，“他们不是平时的自己，或者处于疼痛中。所以有朋友或亲人陪同会非常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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