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明媚的11月下午，杰拉德·罗宾逊从约翰逊费里路的公寓出发，带着他的梗犬散步。这个简单的举动对他来说是一场革命。
罗宾逊的散步在去年是不可想象的，当时他坐在公寓里，深受严重的抑郁症折磨。这种疾病已经抵抗了他之前尝试的所有治疗方法，让他感到束手无策。但在2023年秋天，他接受了改变一切的治疗。
这种治疗就是电休克疗法，也称为ECT。在流行文化中，它还有另一个名字：电击疗法。
“对于抑郁症，我可以说它是精神病学中最有效的治疗方法，”罗宾逊的护理团队成员之一、埃默里迪凯特医院神经调节诊所的布兰登·基泰博士说。
然而，这也是使用最少的治疗方法之一。埃默里每年只给大约250名患者提供这种治疗，而在这个数字上，它已经是领导者。大多数医院都不提供这种治疗。“它的使用严重不足，”基泰说。
如何让这种对全国最常见残疾——抑郁症——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如此少用，这让基泰和他的同事们深感沮丧。耶鲁大学的罗伯特·奥斯特夫博士认为，造成其不受欢迎的最大原因是长期以来的污名化。在杰克·尼科尔森主演的电影《飞越疯人院》中，ECT被描绘成一种使患者陷入僵硬状态的虐待性治疗。专家表示，这与当前的治疗方法完全不同。
“《飞越疯人院》对ECT的影响就像《大白鲨》对鲨鱼的影响一样，”基泰的同事、负责诊所ECT治疗的帕特里西奥·里瓦波斯博士引用另一位研究ECT的同事的话说。
利益与风险
每种治疗都有风险，ECT也不例外。
在决定其安全性和有效性时，研究人员会权衡利益与风险。“这些数据与像门诊结肠镜检查这样的治疗相当，”基泰说，指的是另一种需要患者麻醉的医疗程序。
ECT是一种多次治疗的过程，医生通过向大脑输送小脉冲电流来进行治疗。在一次治疗中，临床医生会在患者的头部放置电极。他们会给予患者全身麻醉，这意味着患者完全入睡，在治疗过程中没有任何感觉。患者通常会在几周内接受十几次治疗，每次治疗通常是门诊手术，持续10分钟或更短。
有时患者在治疗后需要后续的维持治疗。
近年来最重要的进展之一是改变电流的大小和形状，以减少副作用，同时保持疗效。研究人员还发现，电极放置的位置不同，结果也会有所不同。较小的脉冲和仅放置在一侧头部的电极可以减少风险，有时同样有效。
埃默里目前正与其他几个国际站点合作进行一项研究，旨在查看头皮上稍有不同的电极放置是否同样有效，并进一步降低风险。
如果没有麻醉和肌肉松弛剂，电流会导致患者的身体抽搐。这就是为什么这种治疗被称为“电休克”疗法。
治疗的核心是一次中断大脑正常活动的癫痫发作。科学家们仍在研究究竟是电流本身还是癫痫发作导致了最终的情绪改善。
数据各不相同，但常见的现象是患者在接受ECT后会出现一些记忆丧失——但使用现代方法，这种情况很少会长期存在。基泰和里瓦波斯强调，理解这一点至关重要。
患者在麻醉苏醒后，当天可能会出现近期记忆空白：例如，如果带他们去诊所的亲戚讨论了晚餐计划，他们可能会记得旅程和司机，但不记得晚餐计划。
“这发生在15%到20%的人在ECT疗程期间，”基泰说。“然后在那之后的几周内就会恢复。”
准确追踪患者治疗后的记忆力和认知变化对研究人员现在至关重要，基泰说。
研究中的数据差异很大，但基泰和里瓦波斯表示，那些表现出长期记忆丧失的患者不到1%。有些研究论文显示更高的数字，但往往来自没有客观测量或多年前的研究。一项二十年前的研究依赖于患者事后自己的观察，发现有四分之一到一半的人认为ECT影响了他们的记忆。
ECT对难治性抑郁症的成功率从60%到超过80%不等，具体取决于不同的研究。
相比之下，未经ECT治疗的抑郁症患者的结局则非常严峻。研究表明，患有抑郁症的人死于心脏病的风险超过三分之一。自杀风险也很明显：约30%的难治性抑郁症患者至少有过一次自杀企图。
对有效治疗的需求是巨大的。这一点尤其在新冠疫情后人们对心理健康问题的认识激增的情况下变得明显。
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估计，或许有180万乔治亚州居民在其生命中的某个时刻被诊断出患有抑郁症。其他研究表明，每年约有8%的美国人会有重度抑郁发作。
抑郁症是最常见的残疾，拖累了劳动力。虽然没有人确切知道具体数字，但如果成功率和抑郁症率保持不变，那么仅在乔治亚州，就可能有数万名难治性抑郁症患者可以从ECT中受益。
基泰补充说，“我们对律师、医生、工程师、记者、大学教授等各种职业的人都进行ECT治疗。”
整个目的是让患者摆脱抑郁症，恢复精力，重新思考，重新工作。他说，他的所有ECT患者在治疗后都没有能力下降，反而因为不再抑郁而能够更好地恢复工作和活动。“事实上，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不再抑郁了。”
不良想法“蒸发”
ECT常常帮助罗宾逊消除了自杀的想法。他说，这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罗宾逊说，他患有难治性抑郁症和双相情感障碍。在接受ECT之前，当时71岁的罗宾逊有自杀的念头。经过一两次ECT治疗后，他说这些念头“就消失了”。
整体的抑郁症状在开始ECT后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消退。最初，罗宾逊以为治疗没有效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抑郁逐渐减轻。他开始带着他的狗Kerouac散步。两部他曾经写过又放弃的剧本也不再显得那么难以完成。他重新拿起这些剧本，继续工作。
罗宾逊说，他现在更多地参与亚特兰大的戏剧社区。他会去广场剧院和附近的弗吉尼亚高地餐厅参加社区活动。在与记者讨论ECT的好处时，他还在寻找新的住处，希望搬得离那个社区更近。他还接受了哥哥朋友的感恩节晚餐邀请。
“是的，”罗宾逊说。“对我来说，今年过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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