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枢神经系统(CNS)肿瘤是儿童最常见的肿瘤类型,也是儿童和青少年癌症相关死亡的主要原因。近几十年来,多种分子技术被用于解析这些侵袭性癌症的生物学特性,推动了更精确的肿瘤分类和精准医学发展。然而,由于肿瘤位置特殊、患者年龄小以及对当前治疗策略的耐药性,这类肿瘤的治疗仍具挑战。近期,多个靶向治疗靶点已获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和欧洲药品管理局(EMA)批准,或正在临床试验中评估。此外,液体活检技术对微量DNA/RNA的检测灵敏度提升,为无创、动态监测提供了新可能。关键结论:靶向治疗为儿童中枢神经系统肿瘤提供了新选择,液体活检有望指导精准肿瘤学实践,但单一疗法难以治愈,需进一步探索优化治疗方案。
引言
尽管癌症在儿童和青少年中总体发病率较低,但其仍是1-14岁人群的第二大死亡原因,而中枢神经系统肿瘤占癌症相关死亡的绝大多数。尽管预后已有所改善,肿瘤位置、组织学特征和分子背景仍是长期并发症和生存率的主要预测因素。例如,即使组织学相似,能接受全切除术的患者可能预后良好,而无法手术者可能面临多重并发症甚至死亡。某些分子特征(如弥漫中线胶质瘤中的H3K27M变异、组3髓母细胞瘤的MYC扩增、后颅窝室管膜瘤的1q增益和6p缺失)已被证实显著影响预后。随着新型肿瘤类型的不断发现,制定明确指南和开展临床试验以确定最佳治疗标准至关重要。因此,分子分型已成为许多国家儿科中枢神经系统肿瘤的标准诊疗环节,不仅可预测临床结局,还可指导风险适配治疗和新型靶向疗法的应用。
已获批及新兴靶向治疗
在儿童中枢神经系统肿瘤中,低级别胶质瘤(pLGG)是最常见类型。其生物学特性和预后与成年患者显著不同(20年总生存率为87%)。通过系统性分子研究发现,绝大多数pLGG存在RAS/MAP激酶信号通路的病理性激活。目前可知,pLGG中最常见的变异包括KIAA1549::BRAF融合(35-60%)、BRAF p.V600E点突变(10-15%)以及FGFR信号通路异常。研究表明,BRAF p.V600E突变肿瘤在接受标准化疗时可能预后更差。这些发现直接推动了RAS/MAP激酶通路抑制剂在儿科临床的批准应用。
达拉非尼是一种选择性丝氨酸/苏氨酸激酶BRAF抑制剂,适用于BRAF V600E、V600K和V600D变异。基于更优的耐受性和疗效,达拉非尼需与MEK抑制剂曲美替尼联用。2022年一项II期试验显示,47%的病例对联合疗法产生改善反应,显著高于标准治疗组(卡铂+长春新碱,仅11%)。因此,该组合疗法于2023年3月获FDA、2023年12月获EMA批准,作为经验证BRAF突变pLGG的一线治疗方案。塞美替尼是欧洲获批用于神经纤维瘤病患者丛状神经纤维瘤治疗的MEK抑制剂。
泛RAF抑制剂DAY-101目前正纳入针对复发或进展性低级别胶质瘤儿科患者的FIREFLY-1 II期研究,这拓宽了靶向RAS/MAP激酶通路的治疗选择。这一进展对罕见实体(如原发性弥漫脑膜黑色素瘤)也可能具有意义。
对于儿科高级别肿瘤,其分子背景更复杂,常缺乏可靶向变异。但在某些情况下(如携带NTRK融合的肿瘤),使用TRK抑制剂(如恩曲替尼或拉罗替尼)可显著延长生存。同样,FGFR抑制剂(如厄达替尼)对携带FGFR变异的肿瘤也显示出显著疗效。
针对缺乏特异性靶点但具有高突变负荷的肿瘤,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如纳武单抗)可能发挥作用,尽管当前CNS肿瘤患者的整体响应率有限。对于先天性错配修复缺陷(cMMRD)综合征患者,这类疗法可能具有特殊价值。针对H3K27变异的弥漫中线胶质瘤,DRD2拮抗剂ONC201的多项研究尚无明确结果,目前I/II期试验正在进行中。
液体活检指导治疗决策与监测
近年来,液体活检技术通过分析循环肿瘤DNA(ctDNA)、微小RNA(miRNA)等分子标志物,实现了对肿瘤的无创动态监测。血液或脑脊液样本中分离的cfDNA/ctDNA可通过ddPCR或qPCR检测突变、扩增、基因融合等变异,并实时指导治疗决策和疗效评估(见图1)。
我们团队及其他研究已证实,可通过体液监测H3F3A K27M、BRAF V600E、NRAS及MYC扩增等基因变异。2022年一项研究显示,H3K27M变异弥漫中线胶质瘤患者在接受ONC201治疗时,其血浆和脑脊液中的变异水平可有效反映疗效。类似技术也可用于监测BRAF V600E突变状态,近期研究已证实联合BRAF/MEK抑制剂的疗效可通过脑脊液或血液液体活检监测。
miRNA作为监测肿瘤生长和微小残留病变的另一标志物,因其在血液中稳定存在且易穿透血脑屏障而备受关注。2023年我们团队展示了对罕见侵袭性胚胎性肿瘤(ETMR)患者进行纵向miRNA监测的临床应用价值。通过检测ETMR患者血浆/血清中的特异性miRNA水平,其变化与磁共振成像(MRI)显示的肿瘤体积变化高度相关。该方法成本低、耗时短(4小时内完成),未来将纳入临床试验。
结论
精准肿瘤学已革新儿童和青少年中枢神经系统肿瘤的治疗模式,成为标准诊疗的重要支柱。在维也纳儿童和青少年脑肿瘤中心,超半数接受抗肿瘤治疗的患者现接受靶向或创新疗法。然而,治疗方案、疗程长度和联合疗法仍需进一步研究。国际合作(如维也纳中心参与的多项国际试验)对开发难治性癌症新疗法和积累循证医学证据至关重要。此外,液体活检技术作为指导精准治疗的新兴工具,未来潜力值得期待。
利益冲突声明
N. Stepien和S. Madlener声明无利益冲突。J. Gojo曾担任诺华和罗氏的顾问、咨询委员会成员并获得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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