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信任NHS（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筛查测试吗？如果发现这些测试并非必要，可能会导致你被开具引发严重副作用的药物处方——或者更糟的是，这些测试的存在仅仅是因为逐利公司支付了NHS来引入它们？令人不安的事实是，根据皇家内科医学院期刊今天发布的一份严厉报告，至少在最近一次大力推广的NHS心律失常筛查测试中，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
该报告揭示，制药公司一直在全国上下药店安装电子诊断设备，以检测患有隐性心房颤动（atrial fibrillation, AF）的患者——这是一种影响超过140万英国人的心律紊乱疾病，可能增加中风和心脏病发作的风险。与此同时，这些公司还赞助了一种新的AF筛查工具包，供NHS工作人员用来识别那些没有症状但因其他原因正在看护士或全科医生的患者。由于这些公司生产治疗AF的药物，他们有望通过销售更多药物获利，即使几乎没有证据表明治疗无症状的AF患者有任何益处。
该报告还指出，英国有许多其他隐蔽商业影响的例子，例如饮料公司资助学校中的酒精教育；婴儿配方品牌赞助助产士会议；以及超加工食品制造商参与政府健康饮食委员会。这些关于利益冲突的令人不安的指控出现在皇家内科医学院出版的《未来医疗保健杂志》特刊中（尽管编辑上独立）。在一系列调查中，领先的公共卫生专家警告说，商业行业的隐藏影响及其利润驱动策略正在加剧健康问题。
上个月，当一家名为苏格兰药物论坛（Scottish Drugs Forum, SDF）的纳税人资助的药物成瘾游说团体被指控存在利益冲突时，这种商业影响的程度显露无疑。此前，《每日邮报》披露SDF由制造海洛因替代品的制药公司赞助。SDF一直呼吁苏格兰部长们引入更多的“减少伤害”方法——其中包括给脆弱的海洛因成瘾者提供美沙酮作为替代药物，而不是试图完全戒除药物。批评减少伤害方法的人警告说，美沙酮治疗会让患者陷入成瘾陷阱。更糟糕的是，《每日邮报》去年的一项分析显示，在五年内，处方美沙酮在苏格兰杀死的人数比非法海洛因更多。
《每日邮报》的调查显示，SDF由制药巨头Ethypharm（生产美沙酮）和Camurus（制造另一种海洛因替代品Buvidal）赞助。恢复与康复之声（Faces and Voices of Recovery）首席执行官安妮玛丽·沃德表示：“这是一个危险的利益冲突。SDF并不提供治疗。它是一个伪装成公共服务的政策参与者。这不是基于证据，而是基于影响力。”SDF首席执行官柯尔斯滕·霍斯堡当时表示，任何来自制药公司的拨款都是在接受“严格条件确保对其工作的完全独立性，不会影响其内容、结论或公共信息”。
在今天的《未来医疗保健杂志》报告中，玛格丽特·麦卡特尼博士（Margaret McCartney），一位全科医生兼圣安德鲁斯大学普通实践高级临床讲师，表示主要制药公司实际上已经通过一种名为学术健康科学网络（Academic Health Science Networks）的NHS计划购买了他们的筛查测试介绍权——政府专家顾问认为这些测试是不必要的。麦卡特尼博士说，学术健康科学网络计划于2013年推出，旨在鼓励与行业更紧密的合作；制药公司付费加入该计划。“底线是，在过去几年里，制药行业为了增加那些公司生产的药物处方量，已经为进入NHS英格兰支付了费用，进行NHS自己的独立审查委员会建议不应该进行的测试，”她写道。
英国国家筛查委员会（UK National Screening Committee）——决定NHS应运行哪些健康筛查项目的机构——已排除广泛测试心房颤动。麦卡特尼博士说：“这是因为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没有AF症状（如心悸和胸痛）的人会从治疗中受益。”因此，作为患者，如果你被诊断出来但没有症状，你可能会被无谓地开具药物，她解释说。“此外，治疗本身可能会伤害人们——例如，使用的抗凝药物可能会导致内出血。”
同时，两家慈善机构——AF协会和心律失常联盟——都推动在新冠疫苗接种诊所就诊的患者中进行AF筛查，这两家机构也获得了生产治疗AF药物的制药公司的资金支持。虽然这些慈善机构可以说他们在做合法的工作——毕竟，AF是感染新冠后的已知后遗症之一，麦卡特尼博士说：“这种影响还延伸到议会，其中有一个关于AF的议员特别兴趣小组，其秘书处由AF协会资助。”那么，NHS中行业资金有多普遍呢？
麦卡特尼博士报告称，2023年，英国制药行业协会（Association of British Pharmaceutical Industries）运营的披露英国（Disclosure UK）数据库显示，有4200万英镑流向了英国卫生专业人员。但她指出，这些自愿披露并不代表全额付款，因为向该计划报告并不是强制性的。“我们不应假装金钱不会改变我们，”麦卡特尼博士补充道。
该报告还强调了烟草行业如何开发商业影响的模板。伦敦大学学院感染与全球健康教授、本期《未来健康杂志》特邀编辑克里斯·范·图勒肯（Chris van Tulleken）在期刊中声明：“烟草业因其腐败科学、收买政策制定者、否认危害、延迟监管而臭名昭著的做法已被制药公司、酒精、婴儿配方奶粉、赌博、超加工食品和其他许多公司部门所采用。”他补充道：“在每一次由商业驱动的健康危机中——从烟草到食品——相关行业都在努力游说反对有利于公众的法规。这些公司声称他们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
在报告的其他部分，巴斯大学21世纪公共卫生中心的研究人员描述了烟草行业如何支付顶级科学家撰写论文“分散对烟草危害的注意力”，并越来越针对个别政客和公务员。结果，他们警告说：“在英国，烟草行业干扰增加，烟草控制进展停滞。不仅年轻人吸电子烟迅速增加，而且数据显示青少年吸烟率现在也在上升，部分地区成年人吸烟率同样如此。”
根据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学院及其他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在期刊上的另一篇报告，酒精行业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2024年酒精研究学会的一项分析发现，酒精每年因疾病、暴力和犯罪给英格兰造成274亿英镑的损失。尽管如此，研究人员表示：“该行业及其代理机构在政策制定、教育方面——甚至奇怪地在英国的健康促进方面——被允许发挥关键作用。政府常常将该行业视为合法的健康政策参与者，而非有害、成瘾产品的生产者。”
《英国医学杂志》（BMJ）去年的一项调查警告称，由酒精行业支持的团体在英国学校提供酒精教育，包括一个由酒业巨头帝亚吉欧（Diageo）资助的戏剧团体，批评者称这使得饮酒对年轻人来说更加可接受。同时，“Drinkaware”慈善机构，由主要酒精生产商和零售商资助，提供新生教育材料，包括一个免费杯子用于测量酒精单位，作为“新生周生存指南”的一部分，报告称。
克里斯·范·图勒肯教授（Chris van Tulleken）声称，英国政府食品政策的核心存在着与超加工食品（UPFs）制造商之间的深刻利益冲突，这些制造商的活动驱动着营养政策。超加工食品现在占英国人平均热量摄入的60%。同时，英国拥有欧洲最严重的肥胖率之一。超过五分之一的英国儿童在十岁时就肥胖——在过去30年里增加了700%。
《英国医学杂志》去年的一项调查发现，英国政府营养咨询小组的专家中，有一半以上与食品行业有联系。例如，至少11名科学营养咨询委员会（Scientific Advisory Committee on Nutrition, SACN）的17名成员与雀巢、糖制造商泰特莱尔（Tate & Lyle）、全球最大冰淇淋生产商联合利华等公司有财务或职业联系。范·图勒肯教授说：“尽管英国在任何可比国家中拥有最差的统计数据之一，但SACN尚未发布关于儿童肥胖的报告。”利益冲突影响深远。
他还指出，UPFs还污染了我们的流行媒体。例如，2023年10月，媒体上出现了一系列文章，质疑UPF产品是否真的导致了英国的肥胖危机。“所有这些都是2023年10月科学媒体中心（Science Media Centre, SMC）新闻发布会的结果，该新闻办公室声称‘在治理和资金方面完全独立’，”范·图勒肯教授说。然而，例如，“五位发言人中有四位与生产UPF的公司有重要关系。”
科学媒体中心首席执行官菲奥娜·福克斯告诉《好健康》栏目：“科学媒体中心是一个独立的新闻办公室。所选科学家是为受人尊敬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工作的可信专家。一些科学家与公司有联系并不奇怪，因为政府和大学负责人越来越期望大学学者与业界合作，希望看到研究成果转化为可以推动经济增长的产品。”
但范·图勒肯教授警告说：“科学媒体中心使用的许多科学家还与英国营养基金会合作，这是一个‘面向公众的慈善机构’，就营养政策提供建议，并且大部分资金来自UPF公司。由于这样的利益冲突，我们在食品健康方面的监管非常宽松。”
为了解决利益冲突问题，《未来医疗保健杂志》的撰稿人呼吁进行多项变革，包括建立强制性的全国医生财务利益登记册，并在卫生政策制定中设定行业影响力的法定限制。“只要在制定影响他们的政策时，企业还在场，由商业行业（如烟草、酒精和食品）推动的商业致病率将继续不受控制地增长，”范·图勒肯教授说。
欲了解更多信息，请访问：sciencedirect.com/journal/future-healthcare-journal/vol/12/issu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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