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西格（Carol Seeger）终于通过一种实验性治疗方法摆脱了令人衰弱的抑郁症，这种治疗在她的大脑中植入电极，并在胸部植入类似心脏起搏器的装置。但当设备的电池失效时，保险公司拒绝支付维修费用，她再次陷入危险的黑暗之中。
她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自问：“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西格的困境凸显了数百名实验性神经植入物患者的普遍问题，这些设备用于治疗抑郁症、四肢瘫痪及其他疾病。尽管这些患者承担了巨大的风险来推动科学发展，但没有任何保障能确保他们的设备得到维护——尤其是在临床试验结束后，也没有机制要求公司或保险公司承担这一责任。
哈佛大学科学家加布里埃尔·拉扎罗-穆诺兹（Gabriel Lazaro-Munoz）领导的一个研究项目旨在通过在蓬勃发展的植入设备领域建立合作关系，克服设备获取和后续护理的障碍，从而改变这一现状。
然而，特朗普政府今年取消了数百项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IH）的资助，使该项目陷入不确定状态，也令西格和其他类似患者对自身健康和进展感到担忧。
与药物不同，植入设备通常需要更换部件、维护电池，甚至进行手术。拉扎罗-穆诺兹表示，保险通常涵盖联邦批准的、被认为具有医疗必要性的设备相关费用，但不包括实验性设备。一次更换电池的手术在没有保险的情况下可能超过15,000美元。
他说：“尽管公司可能从研究中获利，但目前没有任何机制能确保设备制造商提供这些部件或承担任何维护费用。”
一些公司甚至会转向更新版本的设备，或完全放弃研究，这可能使患者陷入不确定的境地。
为西格提供深部脑刺激（DBS）技术的美敦力公司（Medtronic）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每个研究项目都不同，公司在研究结束后考虑患者护理时始终将患者安全放在首位。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一位发言人表示，知情同意程序必须包括对“合理可预见的风险和不适”的描述。然而，FDA并不要求试验计划包含设备长期随访和维护的程序，尽管该机构曾提出过相关要求。
虽然一些知情同意书提到研究结束后将移除设备，但拉扎罗-穆诺兹表示，当设备对患者有益时，移除在伦理上是有问题的。此外，他说一些试验参与者告诉他和同事，他们不记得知情同意过程中讨论的所有内容，部分原因是他们当时过于专注于康复。
布兰迪·埃利斯（Brandy Ellis）今年49岁，来自佛罗里达州博因顿海滩（Boynton Beach），她在加入一项与西格相同的治疗试验时迫切希望康复。这种治疗通过向大脑输送电流来治疗重度抑郁症。她说，她愿意签署任何必要的文件来获得帮助，因为其他治疗方法都失败了。
她说：“我当时面临死亡，所以我是在枪口下同意的，这对许多处于终末期病情的人来说是真实的。”
埃利斯和64岁的西格一样，在尝试了多种获批的药物和治疗后，最终将DBS作为最后手段。
埃利斯说：“我参加试验时完全没想到它会起作用，因为其他方法都没用。所以我对它的效果感到惊讶。”她的设备于2011年在亚特兰大的埃默里大学（Emory University）植入。“我现在庆祝每一个里程碑，因为我知道这是我额外的生命。”
她已经更换了三次电池。她需要手术更换两个一次性电池，现在使用的是可充电电池。她说，幸运的是她的保险覆盖了这些手术，但她担心未来可能不再覆盖。
她说：“我不能指望任何保险覆盖，因为没有任何规定说明即使这项治疗对我有效，商业保险或其他保险就必须覆盖它。”她目前为其他试验参与者提供倡导服务。
她补充说，即使公司仍在生产旧设备的替换零件，“可用性和可及性完全是两回事”，因为大多数人没有保险就无法负担持续的护理费用。
西格的设备于2012年在埃默里大学植入。她说，在她妻子在埃默里的工作提供的保险拒绝支付电池更换手术费用后，她有大约四个月没有正常工作的设备。Medicare（美国联邦医疗保险）也拒绝支付，因为它通常只覆盖FDA批准用途的DBS治疗。
在埃默里大学研究团队的支持下，西格最终从医院的贫困患者护理项目中获得经济援助，并自掏腰包支付了几千美元。
她现在有了可充电电池，设备运行良好。但她说，任何时候都可能发生改变。
拉扎罗-穆诺兹希望他的工作能够保护像西格和埃利斯这样的患者。
他说：“作为一个社会，我们应该尽一切可能帮助他们维持健康。”
拉扎罗-穆诺兹的项目在2023和2024财年从美国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获得了约987,800美元的资助，并已在进行中。然而他在今年5月收到了NIH资金削减的通知。他拒绝回答相关问题。
埃利斯表示，任何在实验性脑部设备相关问题上的拖延都会伤害患者。
她说：“在临床试验开始时就规划如何继续治疗和维护设备，要比依赖研究人员的善意和保险公司的随意决定要好得多。”
她说：“如果这个设备停止工作，我就会再次生病。我不是被治愈了，而是这项治疗确实有效，但前提是设备必须正常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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