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尼克-科萨科夫综合征

韦尼克-科萨科夫综合征（WKS），俗称“湿脑综合征”，是韦尼克脑病（WE）与科萨科夫综合征的共同表现。由于这两种疾病的密切关联，患者通常被统一诊断为WKS。该综合征主要导致视力变化、共济失调和记忆障碍。

该疾病的成因是硫胺素（维生素B1）缺乏，可由进食障碍、营养不良和酗酒引发。这两种疾病可能同时或单独发作，WKS通常继发于长期酗酒。

韦尼克脑病和WKS最常见于酒精使用障碍患者。若未能及时诊断和治疗韦尼克脑病，约20%的病例将导致死亡，75%的患者将遗留与WKS相关的永久性脑损伤。其中25%的患者需长期入住医疗机构接受有效护理。

体征和症状

该综合征是两种同名疾病的综合表现：急性期的韦尼克脑病和后续发展的科萨科夫综合征阶段。

韦尼克脑病

韦尼克脑病表现为三联征症状：

眼部障碍（眼肌麻痹）
精神状态改变（意识模糊）
站立和步态不稳（共济失调）

此三联征源于维生素B1缺乏，硫胺素是重要的辅酶。约82%的患者出现精神状态改变，症状包括意识模糊、冷漠、注意力不集中及对当前环境认知下降。若不治疗，可导致昏迷或死亡。约29%的患者出现眼球震颤和外直肌麻痹等眼部症状；约23%的患者因小脑和前庭系统功能障碍导致步态异常。其他症状包括嗜睡、低血压、心动过速、体温过低、癫痫发作和进行性听力丧失。值得注意的是，韦尼克脑病也见于非酗酒患者，表明营养不良本身即可致病。

约19%的患者在初诊时无典型三联征症状，但疾病进展过程中通常会出现一种或多种症状。

科萨科夫综合征

《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将科萨科夫综合征归类为物质/药物诱导的神经认知障碍，特指酒精诱导的遗忘性虚构症。诊断必备条件包括显著遗忘、快速遗忘和学习困难。硫胺素缺乏性脑病可伴随这些症状出现。

尽管科萨科夫综合征常与酗酒相关，但胃癌、神经性厌食和胃切除术后等严重营养不良病例同样可引发此病。脑功能测试显示，科萨科夫患者在计划决策任务中存在更大困难，与前额叶皮层功能障碍相关。

认知影响

历史案例显示，1947年新加坡战俘医院52例WKS患者因每日硫胺素摄入不足1毫克，出现失眠、焦虑、注意力障碍、近期记忆丧失及意识混乱、虚构症和幻觉等认知症状。其他病例记录到言语严重紊乱、头晕和头重脚轻等症状。PET扫描显示患者丘脑和乳头体区域活动降低，这些区域对记忆和协调至关重要。部分患者表现出注意力难以集中。

2003年Brand等人的研究通过神经心理学测试发现，WKS患者在所有测试项目中均表现受损，尤其在认知估测任务中。该任务要求受试者估计物品的物理属性（如淋浴时长）。患者对时间估测最困难，数量估测相对容易。研究还发现患者常给出极端错误答案，如将淋浴时长估为15秒或1小时，或将汽车重量估为4千克或15吨。WKS患者常因记忆空白而虚构故事填补。

记忆障碍

WKS的遗忘症状包含顺行性和逆行性遗忘。逆行性遗忘表现为无法回忆近期公共事件；顺行性遗忘则体现在单词和面孔列表的记忆编码及回忆任务中。患者还存在持续性困难，如威斯康星卡片分类测试表现不佳。逆行性遗忘可追溯至20-30年前，通常早期记忆保留较好。学界普遍认为乳头体和丘脑区域损伤是导致记忆障碍的关键。值得注意的是，WKS患者的非陈述性记忆功能保持完整，这通过知觉启动测试得到验证。

其他研究显示WKS患者在识别记忆和刺激-奖励关联功能方面存在缺陷。Oscar-Berman和Pulaski的实验表明，当患者对特定刺激获得奖励时，WKS患者难以区分奖励与非奖励刺激。在识别熟悉或新异刺激的任务中，患者也表现出显著缺陷。

虚构症

WKS患者常出现虚构症，自发虚构比诱发虚构更常见。自发虚构指患者坚信并可能据此行动的错误记忆，无需外界提示；诱发虚构则在测试环境中由提示引发。WKS的自发虚构被认为源于源记忆损伤，患者无法回忆事件的空间和背景信息，因而调用无关或陈旧记忆填补空白。另有观点认为此行为与执行功能障碍相关，患者无法抑制错误记忆或转移注意力。

病因

韦尼克-科萨科夫综合征通常由硫胺素（维生素B1）严重急性缺乏引起，而科萨科夫精神病是韦尼克脑病的慢性神经后遗症，多见于长期酗酒者。硫胺素的活性形式焦磷酸硫胺素是葡萄糖代谢中的关键辅酶，参与三羧酸循环（克雷布斯循环），催化丙酮酸、α-酮戊二酸和支链氨基酸的氧化。任何促进葡萄糖代谢的因素都会加剧现有临床或亚临床硫胺素缺乏。

在美国，WKS通常发生于营养不良的慢性酗酒者，但也见于接受静脉输液未补充维生素B1、胃束带手术、重症监护病房留治、绝食或进食障碍患者。在某些地区，严重营养不良（如以精米为主食）导致的硫胺素缺乏会引发脚气病。亚临床硫胺素缺乏者若摄入大剂量葡萄糖（如甜食或葡萄糖输注），可能诱发显性脑病。

WKS患者，尤其是慢性酗酒者，常出现特定脑区萎缩/梗死，特别是乳头体。其他受损区域包括丘脑前部（导致遗忘症状）、内侧背丘脑、基底前脑、中缝核以及小脑。

一项未被重复的研究将此综合征易感性与转酮醇酶遗传缺陷相关联，该酶需要硫胺素作为辅酶。

胃切除术后

胃肠道手术可诱发WKS的证据来自一项三例胃切除术后患者的研究。这些非酗酒且无营养不良史的患者在术后2-20年间发展出WKS。轻微饮食变化是诱因，但根本原因是胃肠道硫胺素吸收障碍。因此，胃切除术后患者需接受饮食习惯教育并严密监测硫胺素摄入，早期诊断至关重要。

酒精-硫胺素相互作用

有力证据表明乙醇直接干扰胃肠道硫胺素吸收，并破坏肝脏中硫胺素的储存及活化过程。大鼠实验通过酒精暴露和低硫胺素饮食证实了酒精在WKS发展中的作用：同时缺乏硫胺素和摄入酒精的大鼠比单纯硫胺素缺乏大鼠更快出现神经问题。另一项研究发现，长期喂食酒精的大鼠肝脏硫胺素储量显著低于对照组，这解释了为何肝硬化酗酒者硫胺素缺乏和WKS发病率更高。

病理生理学

硫胺素（维生素B1）是三种酶将营养物质转化为能量所必需的。人体无法合成硫胺素，必须通过饮食和补充获取。十二指肠负责吸收硫胺素，肝脏可储存18天。长期频繁饮酒会降低十二指肠硫胺素吸收能力。硫胺素缺乏还与饮食不良、细胞利用障碍及肝脏储存受损相关。缺乏硫胺素会导致三羧酸循环关键酶（丙酮酸脱氢酶复合体和α-酮戊二酸脱氢酶）功能受损，造成细胞能量（ATP）生成不足。大脑需要充足能量维持神经递质功能，高能量需求神经元因能量供应不足而死亡。

WKS相关的脑萎缩发生于以下区域：

乳头体
丘脑
导水管周围灰质
第三脑室壁
第四脑室底
小脑
额叶

除上述区域损伤外，皮层损伤报告可能源于酒精直接毒性而非硫胺素缺乏。

该综合征的遗忘症源于间脑结构（丘脑、下丘脑和乳头体）萎缩，与内侧颞叶损伤导致的遗忘症相似。有观点认为，乳头丘脑束任一部分损伤均可引发记忆障碍，这解释了为何仅丘脑或乳头体受损的患者也会发展出WKS。

诊断

WKS通过临床印象诊断，有时需正式神经心理学评估确认。2022年研究指出，无论硫胺素剂量如何，快速诊断和治疗对恢复至关重要。韦尼克脑病通常表现为共济失调和眼球震颤，科萨科夫精神病则以顺行性和逆行性遗忘及询问时的虚构症为特征。

韦尼克脑病中，硫胺素缺乏导致细胞毒性水肿，常引起乳头体显著退化。硫胺素作为碳水化合物代谢必需辅酶，也是渗透梯度调节剂。其缺乏可导致细胞内空间肿胀及血脑屏障局部破坏。脑组织对电解质和压力变化极为敏感，水肿具有细胞毒性。在韦尼克脑病中，此现象特异地发生于乳头体、内侧丘脑、顶盖板和导水管周围区域。患者可能畏光，倾向待在暗处。此退化机制尚不明确，但支持乳头体参与脑内"记忆回路"的神经学理论，例如Papez回路。

预防

科萨科夫综合征通常继发或伴随韦尼克脑病。若及时治疗，可能通过硫胺素干预预防WKS发展。治疗需确保硫胺素剂量和疗程充足。2022年后续研究发现，只要早期开始注射治疗，不同硫胺素剂量效果相似。一项WKS研究显示，持续硫胺素治疗2-3周后精神状态即有明显改善。因此，及时治疗可能阻止韦尼克脑病进展为WKS。

为降低WKS风险，应限制酒精摄入以保证营养需求。健康饮食结合硫胺素补充可降低发病风险，这对拒绝或无法戒酒的重度饮酒者尤为重要。有提案建议在酒精饮料中强化硫胺素以减少酗酒者WKS发病率，但尚未实施。

硫胺素日推荐摄入量为每8400千焦食物能量（约2000千卡）0.66毫克——男性约1.2毫克，女性约1.1毫克。

治疗

韦尼克脑病发作属医疗紧急情况。及时补充硫胺素可预防WKS发生或减轻其严重程度。治疗可减缓WKS缺陷进展，但无法完全逆转现有损伤。80%患者将部分持续存在WKS。2022年随机对照试验测试了不同硫胺素剂量，发现高剂量相比常规剂量无明显优势，但证实早期注射对恢复至关重要。香蕉袋（含维生素B1和矿物质的静脉输液）可作为治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