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在国家橄榄球联盟总部办公楼内一名枪手杀害四人后自杀，警察在公园大道345号外。图片来源：达科塔·圣地亚哥/《纽约时报》
肯·贝尔森和谢尔西亚·罗斯·马修斯
肯·贝尔森已报道国家橄榄球联盟商业领域15年。
2025年9月26日
纽约市法医办公室表示，7月在曼哈顿中城一座办公楼内杀害四人的枪手患有慢性创伤性脑病（CTE），这是一种与橄榄球等接触性运动中重复头部创伤相关的退行性脑部疾病。
这种仅能通过死后诊断的疾病，其全称为慢性创伤性脑病。枪手沙恩·塔穆拉在公园大道345号办公楼实施枪击后自杀。法医办公室声明称：“在死者脑组织中发现了明确的慢性创伤性脑病诊断证据，即CTE。根据现行共识标准，这些发现符合低阶段CTE的分类。”
塔穆拉曾是一名高中橄榄球运动员，在杀害四人后于胸前开枪自杀。其遗书表明，动机源于对国家橄榄球联盟的愤怒，他指责联盟隐瞒CTE的影响，并要求研究自己的大脑。警方称，27岁的塔穆拉从拉斯维加斯公寓驱车抵达曼哈顿，目标锁定该建筑，因其容纳国家橄榄球联盟总部。
他杀害了警员迪达鲁尔·伊斯拉姆、前台保安阿兰德·艾蒂安、黑石集团高级执行官韦斯利·勒帕特纳（后者躲藏在柱子后）以及鲁丁管理公司员工朱莉娅·海曼。他还枪击并致国家橄榄球联盟雇员克雷格·克莱门蒂受伤。
警方公布的遗书摘录痛斥国家橄榄球联盟为追求利润而掩盖运动危险性。塔穆拉家人拒绝对调查结果置评。
塔穆拉脑部状况的发现，重新引发了关于仅参与青少年级别橄榄球运动可能存在的长期危险的质疑。国家橄榄球联盟在声明中表示：“我们持续哀悼这些无谓的生命损失，心系遇难者家属及忠诚员工。此次骇人暴行毫无正当理由。正如法医所指出，‘围绕该疾病的科学仍在演进，CTE的生理和心理表现仍在研究中’。”
支持CTE研究的脑震荡传承基金会声明：“脑部疾病的存在绝不能完全解释个人行为，CTE不应被视为此次悲剧的原因。”该基金会补充道：“我们敦促青少年和高中橄榄球组织正视运动员面临CTE风险的事实，向教练普及CTE知识，并采取切实措施预防。”
过去二十年间，众多前橄榄球、拳击和冰球运动员被发现患有CTE，对这些运动危险性的认知日益增强，研究人员也更深入了解该疾病及其症状。然而，国家橄榄球联盟及其他联赛的领导者普遍不愿承认其运动与脑损伤的关联。
CTE常影响大脑前额叶皮层——这一区域对认知和执行功能（包括工作记忆、抽象推理和规划）至关重要。该疾病还常累及杏仁核，后者在情绪控制、攻击性和焦虑中起关键作用。常见症状包括难以控制攻击性和冲动、一定程度的痴呆、情绪波动、判断力下降以及行为混乱。
多数CTE病例发现于曾从事橄榄球等接触性或冲撞性运动15年甚至20年的前运动员，他们职业生涯中可能遭受了成千上万次头部撞击。不过，研究人员提醒，CTE研究存在选择偏差，因为多数捐献亲人脑组织的家庭，是因其生前已显现相关症状。
随着对该疾病认知加深，家庭开始捐献更年轻运动员的脑组织，部分样本也检测出CTE，尽管比例较低。这些病例通常比老年运动员的病情更轻。27岁的塔穆拉加入这一日益增长的群体。
无论年龄，研究人员均谨慎避免将CTE与特定行为（尤其是谋杀或自杀）直接关联，因为决策可能涉及诸多其他因素。
波士顿大学CTE研究中心主任安·麦基博士研究过数千名运动员、士兵及其他脑损伤暴露者的脑组织，她近期对《纽约时报》表示：“前额叶损伤可能损害决策和判断能力，也可能引发冲动和暴怒行为，因此脑损伤与这些行为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关联，但两者联系知之甚少，需进一步研究。”
多起前橄榄球运动员犯下暴力罪行的高调案例引发全国关注，最著名的是新英格兰爱国者队近端锋亚伦·埃尔南德斯——他因谋杀罪被判刑并在狱中自杀。27岁去世的埃尔南德斯被发现患有极其严重的CTE，其脑损伤程度堪比60多岁的球员。
2021年，菲利普·亚当斯在南卡罗来纳州罗克希尔枪杀六人后自杀，其脑部也存在“异常严重”的CTE。时年32岁的亚当斯曾在国家橄榄球联盟效力六个赛季。
其他自杀的前国家橄榄球联盟球员，最著名的是戴夫·杜尔森，他特意朝胸部开枪以保存大脑用于研究，并留下要求研究其大脑的字条。
但研究人员指出，这些个体未必代表广大CTE患者群体。哈佛医学院脑损伤康复科主任丹尼尔·H·达内什瓦尔博士近期对《时报》表示：“我绝不会将某人的脑病理与任何特定暴力行为直接挂钩，因为绝大多数CTE患者从未实施过此类行为。”
长期以来，CTE发病风险被认为仅限于在职业橄榄球、橄榄球或拳击领域多年遭受重复头部撞击的人群。但近年来，该疾病已在更年轻运动员中确诊，涉及多种接触性运动，包括部分从未进入职业赛场——甚至未上大学的运动员。
2023年波士顿大学发布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检查了152名30岁前去世且家属担忧脑疾病的接触性运动运动员脑组织。在受检运动员中，63人（超过40%）存在CTE证据。多数人未超越高中或大学级别参赛，其中48人曾打橄榄球。
这些年轻运动员与年长者一样，大脑特定区域出现tau蛋白——CTE的标志性特征。但tau蛋白浓度低于年长运动员，且其认知症状与未检测出CTE的其他青年运动员相似。研究人员认为，这可能意味着少量tau蛋白并未导致其症状，其他因素或许参与其中。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神经学和放射学教授吉尔·拉比诺维奇指出：“关键信息在于，我们对驱动年轻球员症状的科学理解更少，尚不确定其是否与脑损伤或其他因素相关。必须审视非tau相关的其他脑部变化，将行为归因于脑部发现时应极为谨慎。”
由于缺乏活体CTE检测手段，运动员可能像塔穆拉一样，认定其认知问题源于该疾病。拉比诺维奇博士提及一项针对4180名前职业橄榄球运动员的调查，其中34.4%的人基于头痛、认知障碍、抑郁和自杀意念等症状，自认为患有CTE。
纽约警方和塔穆拉母亲表示，他服用处方药治疗焦虑、抑郁和双相情感障碍，并留下显示其沉迷脑损伤问题的自杀字条。他相信自身心理健康恶化源于橄榄球运动及反复头部撞击。
拉比诺维奇博士等研究人员多年来致力于开发活体CTE检测方法。最有前景的技术包括血液检测和脑成像，可识别大脑特定区域的tau蛋白。他表示，解决方案的研发“缓慢而稳定”。
经历多年公关危机及橄榄球与CTE关联证据日益增多后，国家橄榄球联盟最高健康安全官员于2016年承认两者存在联系。联盟已引导儿童远离常规形式的橄榄球运动，鼓励更安全的擒抱方法，并推广旗帜橄榄球。
肯·贝尔森是《时报》记者，报道国家橄榄球联盟及其他职业体育联盟的体育、权力与金钱议题。
谢尔西亚·罗斯·马修斯是《时报》刑事司法记者，负责报道纽约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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