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治疗是当今最具突破性的医学进展之一，也是最迫切的医疗需求。然而，每个突破背后都隐藏着复杂、昂贵且不确定的旅程。近年来，开发并上市一种肿瘤药物的平均成本急剧上升。
在许多情况下，从实验室发现到患者可用药的新抗癌药成本已超过数十亿美元。更严峻的是，近90%进入临床试验的药物最终未能获得批准。
本文将带您深入了解药物研发与审批流程的各个阶段——从临床前研究到上市后阶段，详细解析时间线、成本及企业面临的挑战。您还将了解到临床试验各阶段的成本构成，以及肿瘤药物必须经历的欧洲药品管理局（EMA）和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审批程序。
什么是药物研发？
药物研发紧随药物发现之后，这是一个探索性阶段，研究人员会探索多种潜在治疗方法。确定有前景的化合物后，科学家会研究其与人体的相互作用，优化配方，并解决任何限制其安全性与有效性的缺陷——这一阶段称为研发。这些阶段为后续的监管审批和特定药物的上市后阶段奠定基础。
关键术语解析
- 抗癌药物 - 用于预防、治疗或管理癌症的化学类药物，通过抑制癌细胞生长、直接杀死癌细胞或增强免疫系统抗癌能力等机制发挥作用。
- 药物审批 - 监管机构批准药物使用并确认其有效性供公众使用的流程。
- 临床前研究 - 药物进入人体试验前的阶段，科学家在实验室和动物模型中测试新药。
- 新药申请（NDA）/生物制品许可申请（BLA） - 提交至FDA的正式文件，用于审批新药（NDA用于化学药物，BLA用于生物制剂）。
1期临床试验
1期是新抗癌药在人体测试的初始阶段，主要关注剂量和潜在副作用。与其它医学领域不同，肿瘤学1期试验通常涉及已用尽标准治疗方案的晚期癌症患者。
研究人员在此阶段重点关注：该药物会引起哪些副作用？应如何管理？药物如何代谢和排泄？若发现人体毒性不可接受，许多化合物会在此阶段被终止。尽管如此，与后期阶段相比，1期规模较小。若在此阶段发现严重安全问题，企业可能会提前终止项目以减少损失。
- 肿瘤学1期试验通常持续数月至1-2年
- 所有疾病领域的1期试验平均持续约2.3年
- 肿瘤试验在药物前景看好或获得加速认定时可能进展更快
根据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数据，1期是临床试验中最便宜的阶段，但费用仍高达数百万美元。肿瘤学领域一项研究估算，每项1期试验平均成本约450万美元。
若1期显示可接受的安全性（或许有初步疗效迹象），则可进入下一阶段。根据BIO《2011-2020年临床开发成功率及影响因素》研究：
"2016年从1期到2期的成功率为62.8%，而当前已降至40.9%"
2期临床试验
2期是实验性药物首次接受疗效初步测试。这些试验招募更多患者，通常针对特定癌种或患者亚群。2期的目标是验证药物在其预期人群中的有效性。该阶段帮助企业判断药物收益是否值得推进至规模更大、更昂贵的3期试验，本质上是一个"把关"阶段。
例如，若新化疗药物仅使5%的患者产生肿瘤应答，而预期为30%，则很可能终止开发。但若2期表现强劲，往往值得继续研究和开发。
根据辛辛那提大学医学院数据，II期研究需约100至300名志愿者，确定实验性药物对特定疾病的有效性。该阶段可能持续数月至两年。时间线取决于招募患者的速度（罕见癌症入组缓慢），以及患者治疗和随访时间。
由于2期涉及更大患者群体、更广泛的数据收集，以及可能涉及多个医院或癌症中心，费用高于1期。
Derep Maxime 2022年研究《药物上市平均耗时是多少？》显示：
- 典型2期试验持续1.5至3年
- 行业数据显示平均持续时间约3.6年
根据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数据，这些试验通常需要数千万美元，肿瘤学2期平均成本约1100万美元。
"2016年从2期到3期的成功率为24.6%"
3期临床试验
3期试验的受试者可从数百到数千人不等，通常在多个国家进行。这些试验通常将新药与现行标准治疗或安慰剂（若无标准治疗）进行比较。对于肿瘤药物，3期通常关注总体生存期、无病生存期或持续肿瘤应答等终点指标，提供监管机构评估药物风险收益所需的坚实证据。
"2016年从3期到NDA/BLA的成功率为40.1%，当前为47.7%"
Derep Maxime 2022年5月11日研究显示：
- 药物开发时间分析显示3期平均持续约3.3年
在极少数情况下，若中期结果极具说服力（或呈负面），试验可能提前终止。例如，独立监测委员会若发现新药显著改善生存期，可能会提前终止试验以让所有患者获得该药物。反之，若中期数据表明药物无效或存在安全问题，试验将提前终止以避免伤害患者。
有趣的是，即使药物经过充分研究，审批仍不保证。许多药物在3期失败，因为未能证实2期观察到的预期益处。根据BIO研究：
"约95%的肿瘤药物研发项目未能获得FDA批准，凸显安全性和有效性标准之高"
3期试验的成本可能从数千万到数亿美元不等。根据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数据，肿瘤学领域临床试验平均成本约2200万美元。但这一数字可能显著波动。例如，针对不同癌症适应症的两项关键试验可能使成本翻倍甚至三倍。对于肺癌或乳腺癌等常见癌症，考虑到数千名受试者、长期随访、昂贵的影像检查，以及某些情况下伴随诊断测试，成本可能高达5000万至1亿美元。
监管审批 - FDA与EMA对比
3期试验的自然延续是获得上市监管审批。具体申请流程因国家而异。在美国，企业需向FDA提交新药申请（NDA）或生物制品许可申请（BLA）。在欧盟，则需向欧洲药品管理局（EMA）提交上市许可申请（MAA）。此外，企业还须遵守其他国家监管机构的要求。
FDA（美国）流程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物评价与研究中心（CDER）负责审查传统药物的NDA或生物制品的BLA。值得注意的是FDA有目标审查时间：
- 标准审查通常需要10个月，优先审查需6个月
- 根据JAMA Network Open 2022年Lythgoe等人的研究，从NDA提交到FDA决定通常需要6至12个月（突破疗法或加速审查更快）
例如，纳入FDA优先审查的药物审查时间更短：一项研究指出，加速审批途径的中位审查时间比标准审查减少约31天。
EMA（欧盟）流程
欧盟成员国的审批通过EMA的集中程序进行。企业提交上市许可申请，由人用药品委员会（CHMP）评估。EMA的审查时间约为12至15个月标准审查。
- 正式审查时长为210天，但企业回答问题的"时钟暂停"通常会延长总时长
FDA批准仅适用于美国市场，EMA批准覆盖所有欧盟国家，其他国家各有许可证——因此全球上市需要经历所有这些流程。不过，FDA和EMA的决定具有高度影响力；FDA的积极批准往往能加快其他国家的审批进程。一旦获得批准，工作尚未结束——进入新的上市后监测和扩展阶段。甚至有过EMA最初拒绝或限制的肿瘤药获得FDA批准的案例，反映了不同的风险收益判断。
监管申报成本
寻求监管批准也伴随着显著成本。准备庞大的申报材料（数千页技术文件）本身就可能使企业支付数百万美元的劳动力和咨询费用。
- 在欧盟，EMA对MAA审查收费：历史费用范围为138,700欧元（如知情同意[第2001/83/EC号指令第10c条]）至357,600欧元（新活性物质[第2001/83/EC号指令第8(3)条]）
- 在美国，2024财年FDA对需临床数据的新药申请收费约400万美元
在监管阶段，企业通常会开始加大营销和商业化计划的投入，以期待批准。但他们必须谨慎——在获得批准前不得推广药物。这是一个紧张的时期：企业无法保证获批，但此时可能已投入十年时间和数十亿美元。
4期临床试验
这一阶段被称为上市后研究，指药物获批上市后进行的研究。此时药物已向更广泛患者群体开放，但监管机构和企业持续监测其表现和安全性。4期的主要目标是确保药物在一般人群中的长期安全性和有效性。随着更多、更多样化的患者使用药物，此前小规模试验未显现的罕见或长期副作用可能出现。
FDA等监管机构经常要求特定药物进行上市后监测项目或登记研究。一个典型案例：某些免疫治疗药物通过加速审批获得转移性癌症适应症后，必须证明其确实延长生存期。以度伐利尤单抗（durvalumab）为例，其通过加速项目获批后，若4期研究未能证明预期疗效，其批准可能被撤销。
- 额外试验可能耗资巨大——有时大型结局研究需数千万美元。一项分析显示，肿瘤学药物4期每项研究平均成本约3900万美元
4期本质上是持续性的——只要药物在市就持续进行。企业将继续研究其产品以保持竞争优势（例如开发改进剂型如口服药而非静脉注射，或发现预测治疗反应的生物标志物）。他们也必须警惕任何新出现的安全问题。在最佳情况下，4期研究持续显示药物为患者带来获益，或许发现新的应用方式，且风险可控。这一持续阶段确保药物生命周期得到负责任的管理，同时扩大其惠及更多患者。
抗癌药物的开发与审批过程是一段漫长、昂贵且高度复杂的旅程。作为患者和倡导者，了解药物开发阶段及制药企业面临的挑战至关重要。
尽管审批流程严格以确保安全性和有效性，患者仍应关注临床试验机会和治疗进展。与医疗提供者讨论新疗法和可用试验可能对获得最有希望的创新治疗至关重要。最终，尽管审批之路艰难，所取得的进展仍持续为更好的癌症治疗带来希望。
【全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