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否在正确地思考那些旨在增强脑力的药片？马雷克·科恩探讨了它们能为我们做什么——以及不能做什么。
"你知道人们常说我们只能使用大脑的20%吗？"在2011年电影《超体》中，向压力山大的作家埃迪·莫拉提供了一颗命运转折药丸的人说道。"而这颗药丸能让你使用全部大脑。"莫拉立即被虚构的药物NZT-48转变成了超人。获得全部认知区域的使用权后，他在三天内学会了弹钢琴，四天内完成了他的书稿，并迅速使自己成为百万富翁。
《超体》正是当你自以为头部容纳了宇宙中已知最复杂的物体，并认为它必然拥有匹配的力量时会产生的情景。
近期，多种所谓的"智能药物"或认知增强剂引起了关注，从莫达非尼等兴奋剂，到安非他明（通常以"阿得拉"的名称开处方）和甲基苯丙胺（也以其品牌名"利他林"而闻名）。据广泛报道，学生们开始使用这些药物来提高他们在学校和大学的表现，并在职业生涯中继续使用。
然而，这些智能药物是否真如吹嘘的那样有效？它们真的能让所有人变得更聪明或学得更多吗？我们是否应该对这些药物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提出更深入的问题？
思维过程
认知是一系列心理现象，包括记忆、注意力和执行功能，任何药物要被视为真正"智能"，必须能够增强执行功能。执行功能位于思维的高级层面：推理、规划、将注意力引导至相关信息（并远离无关刺激），以及思考该做什么而非凭冲动或本能行动。当你告诉自己数到10而不是说出可能后悔的话时，你就在激活执行功能。这些功能使我们的行为具有道德性，也是当我们思考什么使我们成为人类时所想到的内容。
智能药物可能增强注意力，但不会让你变得更聪明
这些概念相当抽象。在这些概念与我们对大脑生理功能的了解之间存在巨大差距，灰色地带正是认知增强剂研发必须运作的领域。耶鲁医学院神经生物学教授艾米·阿恩斯滕正在研究大脑细胞如何协同工作产生我们的高级认知和执行功能，她将其描述为"能够思考当前未刺激你感官的事物，这是抽象思维的基础。这涉及我们对未来目标的心理表征，即使那只是几秒钟后的未来。"
大脑前部的前额叶皮层是产生此类表征的区域，也是阿恩斯滕研究的重点。"前额叶皮层创建这些表征的方式是通过锥体细胞——它们实际上形状像小金字塔——相互激发。即使没有来自环境的信息刺激回路，它们也能保持彼此放电，"她解释道。
几种化学影响会完全断开这些回路，使它们无法再相互激发。"当我们疲倦或压力大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咖啡因和尼古丁等药物增强神经递质乙酰胆碱，有助于恢复回路功能。因此人们喝茶、喝咖啡或抽烟，"试图将前额叶皮层置于更理想的状态"。
真正的增强
广义上说，这是一种增强；严格意义上，这是优化。"我认为人们思考智能药物的方式就像他们思考体育中的类固醇，"阿恩斯滕说，"但这不是恰当的类比，因为使用类固醇时你是在创造更多肌肉。而使用智能药物时，你只是把你现有的大脑置于其理想的化学状态。你不是把霍默·辛普森变成爱因斯坦。"
智能药物引发了关于服用药物提升表现的学生是否在作弊，以及他们是否会向同伴施压以避免处于竞争劣势的担忧。
一些使用智能药物的学生表示它使学习更愉悦
然而，一些研究者指出，这些药物可能并非直接增强认知，而只是改善用户的心理状态——使工作更愉悦并增强注意力。"我并未看到表明这些是明确认知增强剂的证据，"密歇根大学教授马丁·萨特说，他认为这些药物可能通过缓解疲倦和无聊来实现效果。"这些药物实际上所做的就是使服用者能够集中注意力，"开放大学生命科学名誉教授史蒂文·罗斯说。"这与学习过程本身是外围相关的。"
或者正如一位美国学生在2013年对研究者斯科特·弗雷科所说："我记得自己完全沉浸在一本书中，然后是另一本，在写作时我将它们联系起来，并真正享受将想法组合在一起的过程。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危险物质？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所有智能药物——现在和未来——都是无害的。大脑很复杂。在试图升级它时，你冒着破坏其复杂平衡的风险。"这不仅仅是要更多，而是必须极其精确地正确。而这非常难以做到，"阿恩斯滕说。"对一个系统有益的东西可能对另一个系统有害，"剑桥大学认知神经科学教授特雷弗·罗宾斯补充道。"从实验文献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你可以用药物影响记忆，但问题是保持它们的安全性。"
药物和灾难似乎从不相距遥远，无论是在实验室、现实生活还是《超体》中。缺点几乎不可避免：如果一种药物增强某一特定认知功能，代价可能由其他功能承担。要增强认知的一个维度，你需要挪用原本可用于其他功能的资源。
"缩小注意力是有代价的，"萨特指出。"不仅会错过外围可能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且在内部——如果你缩小注意力范围，它也会缩小你可以带入思维过程的联想范围和广度。"
在许多情况下这可能代价高昂。但在其他情况下，当你不需要思考生命的意义时，它可能有益，例如空中交通管制员。
大脑很复杂，因此用药物增强一种才能可能会阻碍其他才能
如果支付保罗总是需要抢劫彼得，我们就不能指望药物产生普遍的、全皮层的认知扩展。但通过将额外资源分配给一个或另一个领域，你能否超越你以前可能达到的最高水平，甚至超越任何人达到的最高水平？
"我认为你可以并且将会，"萨特说，但关键的是仅针对非常特定的任务。例如，认知心理学最著名的发现之一是，人们通常能在工作记忆中保留七项信息。药物能否将这一数字提高到九或十？"可以。如果你被要求不做其他事情，为什么不呢？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功能。"
未来增强
那么智能药物有未来吗？一些科学家比其他人更乐观。加州大学欧文分校医学院教授加里·林奇认为，神经科学的最新进展为针对大脑特定生物靶点的智能药物设计开辟了道路。"记忆增强已不远了，"他说，尽管其他类型精神增强的前景"很难预测……对我来说，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时间线难以确定。"
在不久的将来，林奇指出尼古丁受体剂——作用于尼古丁影响的神经递质受体的分子——是值得关注的潜在新型认知增强剂。萨特表示同意：一类称为α4β2*尼古丁受体激动剂的药物，似乎作用于控制注意力的机制。在目前已知的候选药物中，他认为它们最接近"满足真正认知增强剂的标准"。
然而，萨特对制药行业实际将候选智能药物转化为产品的可能性持悲观态度。他说，该行业对认知增强剂的兴趣正在萎缩，"因为这些药物对主要适应症不起作用，而市场正是推动这些发展的动力。即使是成人多动症也未被视为足够有吸引力的大市场。"
罗斯在2002年发表的一篇评论文章中回忆道，一种名为吡拉西坦的物质曾被广泛吹捧为智能药物。吡拉西坦仍有其爱好者，但其名称现在主要是候选药物来来去去的提醒。"许多物质进行了大量临床试验，但什么效果都没有，"萨特观察到。
由于缺乏成果，制药公司已开始关闭其精神药物研究项目。传统方法，如合成新分子并观察它们对症状的影响，似乎已走到尽头。战略转变即将来临，研究重点将从化学物质转向基因和脑回路。随着新系统的开发，这一转变将进一步延长等待新重磅药物的时间，并不能保证结果。
未解问题
与此同时，关于人们已经服用以期增强认知能力的药物套件，仍有许多未解答的问题——关于它们是否有效、如何工作、初始新奇感消退后对大脑的影响，以及长期对健康和福祉的影响。
例如，如果药物能增强你的记忆，你会服用吗？
尽管经过数十年的研究，经典精神兴奋剂和莫达非尼的认知效应仍未能形成完整图景。部分问题在于，让老鼠或学生在实验室中解谜可能不是药物在更广阔世界中效果的可靠指南。药物对生活在复杂生活中的个体有复杂影响。确定甲基苯丙胺通过作用于大鼠前额叶皮层来增强认知，并不能告诉你其对情绪或动机的影响可能对人类认知产生的潜在影响。
可能还需要问的不仅是药物是否增强认知，还有对谁有效。萨塞克斯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尼古丁改善了携带特定基因一种变体的年轻成年人在记忆测试中的表现，但对携带不同版本的年轻成年人则没有效果。此外，已经有迹象表明，你越聪明，智能药物对你的作用就越小。一项研究发现，莫达非尼改善了平均智商为106的学生组的表现，但对平均智商为115的学生组则没有效果。
那么，或许是我们该开始对智能药物提出更明智问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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