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十月举行的首届Doc会议上，这是一个专门讨论健康与长寿的专属活动。在第一天早上，要想拿到一杯咖啡，你需要穿过一个由20到30位热情聊天的参会者组成的人流障碍，他们在咖啡吧和自制混合坚果站旁边热烈交谈。而另一群人则围在巴克老龄化研究所首席执行官埃里克·弗丁（Eric Verdin）周围，仿佛他是一位明星——而在这种场合下，他确实如此。大约中午时分，一块留言板上礼貌地提醒聚集在一起的人们移步室外，因为他们的谈话声已经传到了主厅。这些小团体照做了，迁移到温和的纳帕谷阳光下，继续他们的热烈对话。
这些场外聚会并不意味着对正式议程缺乏兴趣，议程包括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神经外科医生埃迪·张（Eddie Chang）关于脑植入物的演讲，以及Sun Microsystems联合创始人、亿万富翁投资者维诺德·柯斯拉（Vinod Khosla）关于人工智能在医疗保健中的作用的讨论。整个周末几乎每个座位都坐满了人。相反，许多参会者似乎都患上了严重的“错失恐惧症”（FOMO），决心抓住每一个机会与其他参与者交流思想和社交。
阿尼生物公司（Ani Biome）联合创始人兼“首席天才”布鲁诺·巴伦（Bruno Balen）表示：“这里的人们在科学、投资、内容方面相互交织和联系——并且真正希望帮助他人——这是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他补充说：“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真正属于这里。”
Doc是由施莱恩和巴特尔共同创办的，巴特尔是一名科技记者和企业家，曾共同创办《连线》杂志（Wired）。两人自2009年开始一起演奏音乐以来一直是朋友。“我们总是会一边演奏音乐，一边进行头脑风暴，思考如何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吉他手施莱恩说。（巴特尔打鼓）
施莱恩是私人医疗服务公司Private Medical的创始人兼董事长，该公司在东西海岸设有办公室，会员费为每年45,000美元（成人）和28,500美元（18岁以下儿童）。任何能够支付这笔费用的人都可以买得起大量伪健康产品，施莱恩目睹了客户成为各种健康行业骗局的受害者。一些客户尝试了美国以外的非法干细胞疗法，导致住院治疗，另一位客户想要注射一种标称为L-肉碱的物质，这种化学物质由人体自然产生，有助于将脂肪转化为能量，施莱恩坚持对其进行检测——结果发现其中含有MDMA衍生物和除草剂。Doc部分是为了对抗那些主导公众健康话题的播客和多层次营销计划，其标语是“医学真相”。
但巴特尔和施莱恩的目标不仅限于保护一小群富人免受健康误导信息的影响。通过将信誉良好的科学家和有影响力的巨头聚集在一起，他们希望将雄心勃勃且扎实的理念传播到世界。巴特尔现在担任Doc的首席执行官，已有30多年的现场活动策划经验，而施莱恩的职业是医学，但他真正的职业似乎是收集人脉——这无疑使Private Medical的成员受益，他们可以通过他的广泛网络接触到顶尖专家。许多与我交谈的Doc参会者都认为施莱恩是个人朋友，大多数人是由他招募来参加此次会议的。
“他显然是一位明星，”加州工程承包商总裁瓦希德·塔德罗斯（Wahid Tadros）说，他是作为Private Medical的患者了解到Doc的，虽然之前未曾见过施莱恩。“他认识这里所有人，也认识我。”
塔德罗斯是少数几位既不在健康也不在金融领域工作的人之一，他的“局外人”身份显然引起了施莱恩的兴趣。“他说他批准我参加是因为他认为像我这样的人来参加会很有趣，”塔德罗斯说，他并没有让人失望：在第一天晚上，他在有关衰老是过程还是疾病的一场牛津辩论后举手发言。他声明自己是一名工程师而非医学专家，认为讨论陷入了语义困境，未能触及核心问题；这一评论赢得了掌声。
亿万富翁风险投资家维诺德·柯斯拉和乳腺肿瘤学家劳拉·埃瑟曼（Laura Esserman）都是Doc的演讲嘉宾。
要让Doc顺利运作，关键在于实现专家、投资者、创始人和像塔德罗斯这样的“意外惊喜”之间的精确平衡。每位参会者都经过施莱恩和巴特尔的亲自筛选：虽然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网站请求邀请，但只有得到组织者认可的人才能参加。通常，巴特尔说，拒绝并不是个人原因——例如，当某人报名时，风险投资家或企业家的名额可能已经满额。但为了在一个小群体中营造正确的氛围，组织者必须考虑个性。“他们都必须通过‘你会想和这个人一起进行跨大陆飞行吗？’的测试，”巴特尔说。“这是不是一个人你能和谐相处，能在长时间晚宴上愉快交谈的人？”
因此，一些对话超越了科学和商业模式。Fundomo普通合伙人西拉努什·巴巴哈诺娃（Siranush Babakhanova）在Doc上有许多实际理由：她所在的基金投资于用于延长寿命研究的生命科学工具。（巴特尔的儿子伊恩参与制作了Doc，也是Fundomo的投资人。）她来参加会议的部分目的是帮助她投资的公司建立新关系——她的创始人们给了她一份希望结识的参会者名单——在这方面，会议取得了成功。“几乎每个在这里的人都要么是我们投资组合公司的客户，要么是客户的客户，”她指出。
但最让巴巴哈诺娃难忘的并不是Doc的财务回报。她回忆说，有一天晚上直到凌晨还在与一位偶然认识的女性交谈，她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即由于缺乏机会而离开家乡。那次邂逅对她来说就像“找到了灵魂伴侣”。
Doc的演讲者名单——组织者称之为“教员”——会让任何医学院院长羡慕不已。“你可以参加很多健康或长寿会议，可能会遇到很多二流或三流的人物，”一位出席的机构投资者说，“但你很少能看到这么多专家齐聚一堂，尝试多种新颖方法，真正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摄影师乔克·麦克唐纳（Jock McDonald）和投资者简·苏（Jane Suh）。
施莱恩和巴特尔选择教员的主要标准很简单：“不请网红和大师”，他们承诺。换句话说，不请拥有数百万粉丝的播客主持人，而是请几位你可能从未听说过的斯坦福和哈佛教授——但他们可能会前往斯德哥尔摩领奖。尽管有这个禁令，入选的教员大多是有效的科学传播者——有些非常出色。至少，他们让听众足够感兴趣，以至于大多数手机都被收了起来。
周五上午的议程包括波士顿儿童医院干细胞项目主任伦纳德·佐恩（Leonard Zon）的演讲；Blue Shield of California总裁洛伊斯·夸姆（Lois Quam）主持的关于医疗保健资金的小组讨论；以及一系列关于促进健康的讲座。在最后一场讲座中，哈佛科学家丽贝卡·罗宾斯（Rebecca Robbins）分享了她关于优质睡眠与长寿之间关联的研究；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埃默兰·梅耶（Emeran Mayer）讨论了肠道微生物组；麻省总医院心脏病学研究员梅根·瓦斯菲（Meagan Wasfy）告诉听众，过多高强度运动对长寿的危害可能与过少一样大——这让一些人感到高兴，另一些人则感到沮丧。（“大拇指向下，”汉斯·大卫·雷里克（Hans David Rearick）叹息道，他是Yofima的创始人，该公司提供家庭瑜伽、健身和按摩服务。）
事实上，演讲者可能有点太引人入胜了：参会者的问题太多，午餐推迟了将近半小时，下午的休息时间也被取消了。延迟甚至影响了歌手艾洛·布拉克（Aloe Blacc）的预定表演，他是少数几位出席会议的公众人物之一。（他是Avicii的歌曲《唤醒我》的主唱。）布拉克也是一名生物技术公司的创始人，所以邀请他是一举两得：既可以谈论科学，又可以提供高规格活动所需的独家演出。
布拉克不介意迟到，他仅伴着钢琴演唱，声音在原本为幻灯片演示和小组讨论优化的舞台上依旧出色。两首歌之间，他讲述了自己不寻常的职业生涯和他的药物发现公司——巧妙地避免了“不推销”的规定，一切都围绕着他的个人经历展开——并深情且哀伤地回忆了他与已故瑞典DJ和唱片制作人Avicii的友谊，后者于2018年自杀身亡。巴特尔后来告诉我，他看到一些观众在哭泣。
“乔丹·施莱恩打电话给我，不停地打，直到我同意来。他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和魅力的人。”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乳腺护理中心主任劳拉·埃瑟曼（Laura Esserman）说。
周六下午，埃瑟曼穿着一件图案丰富的和服登台，批评了乳腺癌筛查和治疗的现状。她说，因为筛查不够个性化，一些女性接受了不必要的激进手术来切除缓慢生长的肿瘤，而另一些女性则未能及时发现致命癌症。她的解决方案是一项巨大的个体化乳腺癌筛查研究——她的目标是招募5万名女性——尽管她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获得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但这还不足以对所有参与者进行基因检测。对埃瑟曼而言，Doc是筹集这笔资金的一个途径。
截至本文撰写时，Doc尚未直接为埃瑟曼带来任何捐款，但另一位教员运气较好：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的泌尿科外科医生贝哈尔·埃达（Behfar Ehdaie）在会上展示了前列腺癌研究，一名参会者承诺资助他25,000美元。
巴特尔和施莱恩明确区分了慈善和投资，即使演讲者既是学者又是企业家。“展示改变科学和医学的研究创新与兜售、推销、吹嘘等行为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巴特尔告诉我。“这群人本能地知道这个区别——你能闻到推销的味道。”慈善一直都在Doc的计划中，但两人原本打算等到活动有了稳定发展后再引入。巴特尔说：“我们正在加速准备，Doc创造了一种我们希望继续鼓励的氛围。”
周五晚上很晚才结束。晚餐后，人群转移到一处类似阁楼的建筑——当然配有酒吧——巴特尔在那里采访了《西部世界》（Westworld）的联合创作者丽莎·乔伊（Lisa Joy）。随着夜晚的深入，巴特尔和施莱恩重新组建了乐队——实际上加入了佐恩的长号演奏——在《升起的太阳之家》等摇滚经典和即兴爵士乐之间切换。（为了表演，施莱恩换下了他早上戴着的Doc品牌棒球帽，戴上了一顶高顶礼帽。）午夜时分，至少有几十人仍在酒吧附近深入讨论。
第二天早晨，《西部世界》的丽莎·乔伊与施莱恩。
在最后一天的最后几场会议中，包括一场关于虚假信息的激烈小组讨论。当施莱恩再次登台时，尽管前一晚狂欢，他依然神采奕奕。“我们应该再办一次吗？”他问。有人喊道：“一年两次！”
Doc定于10月12日至14日再次举办。许多参会者都渴望参加第二轮。佐恩说他已经同意再次参加，并向几位熟人推荐了Doc，但他意识到施莱恩和巴特尔将面临艰巨的任务，因为消息逐渐传开。“我不知道他们将如何管理，”他说，“其中一个魅力就是它不是一个大型会议。”
施莱恩和巴特尔计划保持活动规模较小，但也考虑进行其他调整。尽管会议中提到了许多积极的健康行为及其在长寿中的作用，但大多数参会者在周末大部分时间里都坐着——而且喝酒。未来的版本可能会包括一次穿越纳帕连绵山脉的徒步旅行或瑜伽课程。但施莱恩和巴特尔对未来充满乐观，他们似乎有足够的机会完善自己的公式。足够多的人被新兴的Doc文化所吸引，足以让活动持续多年。即使这种紧张、外向的氛围在会议找到长期立足点后有所减弱，施莱恩和巴特尔仍然处于有利地位：获取独家、经过严格验证的健康和长寿科学前沿信息本身就有吸引力。
他们显然了解自己的受众。丹齐格和温格等投资者计划尝试在Doc上学到的一些测试，例如初创公司Cleerly提供的非侵入性扫描，据称可以检测冠状动脉中的斑块堆积以预测心脏病发作的风险。与会的许多医生也让这对夫妇开始思考对其个人健康方案做出更激进的改变：“我们生活中的医生——我们需要考虑升级，”丹齐格笑着说。
根据雷里克的说法，Doc捕捉到了时代精神。“这次活动是关于当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即将普及，”他说。“我们可以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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