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感染类型甚至流行病的爆发正变得越来越有可能，专家表示，我们需要为下一次流行病及其长期的身体和心理影响做好准备。
“现实情况是，流行病会再次来袭，”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临床流行病学家Ziyad Al-Aly说道，他专门研究长期新冠。“这不是‘如果’的问题，而是‘何时’的问题。”
在过去的五年中，新冠病毒（COVID-19）引发了大量慢性疾病和残疾。SARS-CoV-2病毒每天仍在感染人们，据估计，约有2000万美国人仍在应对长期新冠的多种症状。
研究人员正在加深对长期新冠生物成因的理解，并努力开发治疗方法。这些进展不仅有助于今天患有慢性疾病的人们，也可能对未来感染后综合征的研究提供帮助。
然而，专家们担心，尽管从新冠中吸取了许多教训，但由于研究资金和支持的减少以及公共卫生措施的两极分化，我们并未完全准备好应对下一次流行病及其后续影响。
气候变化和人类活动对野生动物栖息地的侵占意味着疾病传播的风险更高。
“我认为我们现在对未来的流行病准备得更不足，甚至不如应对新冠疫情时的准备，”Al-Aly表示。
长期新冠既新也不新
长期新冠最初让研究人员和临床医生感到惊讶，但回顾来看，其实早有迹象表明感染可能导致某些患者的慢性健康问题。其他疾病和流行病也曾引发类似的急性后感染综合征，与长期新冠有许多相似之处。
因此，长期新冠既是新的，又不是全新的。
明尼苏达大学传染病研究与政策中心主任Michael Osterholm表示：“我们现在知道，感染后综合症并非新冠独有，但新冠确实将其置于聚光灯下。”
在1918年流感大流行期间及之后，许多人报告感到疲惫、记忆力问题以及思维模糊——这听起来很像长期新冠中的“脑雾”和其他神经认知影响。农民无法照料庄稼或修剪羊群，导致经济困境。
流感消退多年后，与该疾病相关的帕金森样症状有所增加。同时，还出现了一种嗜睡性脑炎（即昏睡病）的流行，一些人认为其与流感有关，但这一联系仍有争议。
在新冠疫情之前的几十年里，SARS-CoV-1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等呼吸道病毒的爆发也留下了类似的长期症状。莱姆病、埃博拉和登革热等疾病的患者也可能出现持续症状。
肌痛性脑脊髓炎/慢性疲劳综合症（ME/CFS），一种以运动后持续疲劳和不适为特征的神秘慢性疾病，也被怀疑与长期新冠具有相似的根本原因；2024年的一项荟萃分析发现，大约一半的长期新冠患者符合ME/CFS诊断标准。
当然，新冠的不同之处在于“感染新冠并发展成长期新冠的人数之多”，范德堡大学医学中心重症疾病、脑功能障碍与生存中心主任Wes Ely表示，这使得长期新冠比其他急性后综合症更容易研究。
这种模式现在更加明显：虽然许多人未受影响，但“在流行病之后，有一波慢性病和残疾浪潮，这是显而易见的，”Al-Aly说。
医护人员记录患者生命体征。长期新冠最初令研究人员和临床医生感到意外，但回顾来看，感染可能导致慢性健康问题的线索早已存在。
这一现象应成为未来流行病及其后续影响准备工作的考虑因素。
“在设计抗病毒药物、疫苗时，我们必须从一开始就考虑短期和长期的影响，”Al-Aly说，“并尽早识别患者，以便尽快提供帮助。”
为未来流行病的后续影响做准备
在许多方面，美国可能比想象中更缺乏应对未来‘长期新冠’的能力。
了解长期新冠的生物学原因将有所帮助。“投资于解锁长期新冠的秘密”不仅能为长期新冠带来回报，还可以广泛应用于目前和未来的病毒感染后综合症研究，Al-Aly表示。
但现在，许多相关资源和投资都面临风险。
2023年在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设立的长期新冠研究与实践办公室已被关闭。本应就知识和研究优先事项提供建议的HHS长期新冠咨询委员会——由长期新冠医生、研究人员、患者及其倡导者组成——甚至在首次会议之前就被终止。
尽管HHS部长小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表示致力于寻找长期新冠的治疗方法，并提到长期新冠对其儿子的影响，但截至6月，尚未建立任何新的长期新冠研究机构。
与此同时，寻找长期新冠治疗方法的临床试验仍在继续，但研究人员担心未来资金可能会受到威胁，此前数十项长期新冠研究资助被削减（其中一些后来得以恢复）。
特朗普政府的预算提案计划将HHS的资金从1270亿美元削减至937亿美元，其中包括对国家卫生研究院（NIH）削减40%的经费，而NIH曾是长期新冠研究的重要支持来源，也是历史上全球最大的生物医学研究公共资助机构。
“我认为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幸的是，这项工作已经被本届政府大幅叫停，”Osterholm表示。
然而，由NIH发起的数十亿美元级RECOVER新冠倡议使研究人员能够在“前所未有的更大规模上”设立诊所并研究长期新冠，纽约大学医学院人口健康与医学教授Leora Horwitz表示。“我认为他们为我们识别未来未知流行病类似条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Horwitz指出，RECOVER建立的基础设施允许长期追踪深入的健康数据，并可作为未来流行病测试的模型。她共同领导了RECOVER研究成人患者的分支，该分支包括来自33个州83个地点的近15,000名参与者。
更重要的是，现在有更广泛的共识认为，一部分人可能因感染而出现长期症状，Horwitz补充道。
Iwasaki实验室的Janna Moen查看了感染并治疗过SARS-CoV-2的小鼠脑切片影像。Jackie Molloy/《华盛顿邮报》
专家表示，许多这些进展和理解得益于长期新冠患者社区的强烈倡导，他们促使政治家采取行动。
然而，Osterholm指出，即使没有应对另一场流行病，美国医疗系统仍然紧张，他提到了预计的医生和其他医疗专业人员短缺问题。
修复医疗系统至关重要。“如果我们不立即投资，那么下一次流行病我们只会重蹈覆辙，”Osterholm警告。
与此同时，许多缓解感染传播和严重程度的公共卫生工具——从而降低长期症状的风险——已变得日益政治化。
Al-Aly表示，戴口罩、接种疫苗、抗病毒药物和改善室内空气质量都有助于抗击新冠，并且是应对未来流行病的宝贵工具。但人们越来越忽视这些公共卫生讨论，抵制被提醒疫情的存在，“几乎像是集体失忆，”他说。
“我们为获取这些知识付出了沉重代价，在美国超过110万人死亡，”Al-Aly说。“现在的问题是，是否有足够的政治意愿和公众情绪来实际利用这些信息造福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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