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研究表明，受保护的原住民领地内的健康森林可能有助于降低人类患某些疾病的风险。多种因素影响原住民领地对健康的保护效果，包括领地是否具有法律保护地位以及周围景观类型。研究人员发现，如果原住民领地位于森林覆盖率至少为40%的市镇中，它们能有效降低虫媒疾病或人畜共患病的风险。该研究使用了2001年至2019年间在亚马逊地区记录的呼吸系统、心血管、虫媒和人畜共患病的数据集，以了解森林火灾污染、森林覆盖和破碎化以及原住民领地如何影响21种不同疾病的患病风险。
原住民领地被广泛认为对保护环境和生物多样性至关重要，但其在保护人类健康方面的作用却知之甚少。
研究人员最近才开始填补这一知识空白，研究保护这些地区如何既能提供生态系统服务，也能带来健康益处。如今，一项新研究分析了20年间亚马逊生物群落中原住民领地与21种疾病发生之间的关系，表明受保护原住民领地上的健康森林有助于降低疾病发生率和对人类健康的威胁。
"原住民森林就像是健康的'防护盾'，"该研究的主要作者、巴西圣保罗大学博士后研究员朱莉娅·罗德里格斯·巴雷托（Júlia Rodrigues Barreto）说。这项发表在《通讯·地球与环境》（Communications Earth & Environment）上的研究是首个考察全部9个亚马逊国家的研究。巴雷托认为，该研究的主要贡献是传达了保障亚马逊地区原住民土地权利的重要性。
巴雷托和她的同事们研究了原住民领地如何根据其法律地位和景观特征，影响火灾相关疾病以及虫媒疾病和人畜共患病（通过昆虫叮咬传播或从动物传染给人类的疾病）的发病率。先前的研究发现，保护巴西亚马逊地区的原住民领地每年可帮助避免1500万例心血管和呼吸系统疾病，节省约20亿美元的医疗成本。
根据研究作者编制的全面新数据集，2001年至2019年间，亚马逊生物群落的各市镇共记录了21种不同疾病的2840多万例病例。这些数据涵盖了15种与森林火灾烟雾相关的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疾病，以及包括疟疾、恰加斯病和汉坦病毒在内的6种虫媒和人畜共患病。约80%的记录病例是与火灾相关的疾病，主要是呼吸系统疾病。
研究人员将这些数据与2001年至2019年间的火灾和烟雾污染记录、森林覆盖和破碎化情况，以及截至2023年具有法律保护地位和未被认可的原住民领地边界进行了对比分析。尽管研究结果很复杂，但数据显示，拥有法律保护的原住民土地的市镇可能具有较低的疾病风险。
森林覆盖范围在这一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研究人员发现，要有效降低虫媒或人畜共患病的风险，原住民领地需要位于森林覆盖率至少为40%的市镇中。对于火灾相关疾病，当市镇的森林覆盖率更高（超过45%）时，原住民领地有助于减轻细颗粒物的影响。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森林和草原高级项目协调员、该研究的合著者宝拉·里贝罗·普里斯特（Paula Ribeiro Prist）表示，研究的数据集无法对人畜共患病和虫媒疾病的总体演变进行综合分析。但总体而言，自监测开始以来，这些疾病一直在增加，而森林砍伐在它们的上升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砍伐树木会改变当地生物多样性，有利于那些能够传播对人类有害病原体的强势物种。森林砍伐地区也更可能有更多人类活动，导致疫情爆发风险更高。
巴雷托认为，森林的质量很重要，破碎化的森林在保护人类免受健康威胁方面的效果较差。森林砍伐将森林分割成更小的斑块，并扩大了森林边缘，即森林生态系统和非森林生态系统之间的过渡区域；这些区域会使人与野生动物更近距离接触，增加疾病传播的风险。
普里斯特说："当我们在这些领地外过度砍伐或使原生植被区域破碎化时，这会导致疾病增加。"
研究发现，森林砍伐与心血管和呼吸系统问题之间的联系不太明确，尽管森林火灾向大气中释放的大量细小污染颗粒增加了这些疾病的患病风险。森林砍伐地区的吸收这些污染物的能力较低。
根据多学科制图倡议MapBiomas的数据，1985年至2020年间，亚马逊地区有7460万公顷（1.84亿英亩）的原生植被被清除，相当于雨林总面积的9.6%。
但在大多数情况下，森林砍伐发生在原住民领地之外。根据MapBiomas的数据，在同一时期，亚马逊的原住民领地失去了290万公顷（720万英亩）的原生植被，占其总面积的1.2%。
森林火灾的情况也类似。根据研究使用的数据，2001年至2019年间，亚马逊雨林有超过5000万公顷（1.24亿英亩）被烧毁。近90%的火灾发生在原住民领地之外。
普里斯特告诉Mongabay："当我们开始理解原住民领地比普通保护区有更好的保护成果时，我们就开始假设它们也能很好地维护或恢复这些对人类健康的生态系统服务。"
保护原住民土地至关重要
研究发现，如果原住民领地获得法律认可，则更可能为人们提供健康益处。
研究人员写道："原住民领地的法律地位似乎在其最小化疾病发生率的潜力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未被认可的原住民领地尤其会增加与火灾相关的疾病发生率。"他们假设这是因为受法律保护的原住民领地不太可能被用于大规模农业或伐木等不可持续活动。
普里斯特说："真正重要的是将这些领地的土地权利交给原住民，不仅因为他们应该拥有这种法律上的祖传权利，还因为他们为整个社区提供了一项服务。"
巴西亚马逊原住民组织联盟（COIAB）总协调员托亚·曼奇内里（Toya Manchineri）表示，研究结果并不令人意外。他通过电话告诉Mongabay："我们的人民在森林中生活了很长时间，原住民从未因生活在领地内而遭受与疾病相关的伤亡——直到第一次与外界接触。"
为原住民领地争取法律保护是巴西COIAB等运动的主要诉求，但在整个亚马逊盆地，各国对原住民领地的法律保护各不相同。例如，哥伦比亚在保障原住民不仅有权占用其土地，还对其领地拥有治理权方面取得了进展。而在另一端是圭亚那和苏里南，根据全球推进原住民土地权利的组织联盟"权利与资源倡议"的拉丁美洲项目官员卡拉·卡德纳斯（Carla Cardenas）的说法，这些国家在这方面只有初步的法律框架。
卡德纳斯在书面交流中告诉Mongabay："这不仅关乎土地所有权，还关乎政府承诺不在原住民居住的这些领地授予开采活动的特许权。"
她说："该地区仍有数千万公顷的土地需要法律认可"，并补充说确切数字很难确定。
卡德纳斯表示，她希望各国政府在未来五到十年内实施强有力的森林保护政策，以避免进一步的森林和生物多样性丧失。她强调计划在即将于11月在巴西举行的COP30气候峰会上推出一项政府间土地所有权承诺。
曼奇内里表示，原住民运动对COP30抱有期望。"我们希望亚马逊盆地国家进行谈判，并在COP的最终声明中包含一项承诺，承认原住民土地的划定是一项气候政策，"他说。
研究作者表示，他们希望这项工作能鼓励这种进步——同时也挑战将雨林广泛视为疾病温床的误解。
普里斯特说："很多人认为当你去森林地区时有很高的患病风险，而我们试图证明恰恰相反。实际上，保护亚马逊对保持健康和降低健康风险至关重要。"
引用：
巴雷托等人（2025）。原住民领地可根据景观结构和法律地位保护人类健康。《通讯·地球与环境》，6(1)，719。doi:10.1038/s43247-025-02620-7
普里斯特等人（2023）。保护巴西亚马逊原住民领地减少大气颗粒物并避免相关健康影响和成本。《通讯·地球与环境》，4(1)，34。doi:10.1038/s43247-023-00704-w
巴雷托等人（2025）。整合20年呼吸系统、心血管、人畜共患和虫媒疾病病例及景观变化的泛亚马逊数据集。《科学数据》，12(1)。doi:10.1038/s41597-025-05656-8
洪尼昆族人在阿克雷州霍尔当市的原住民村落。拥有安全土地权利的原住民领地不仅减少了巴西亚马逊地区其土地内部的森林砍伐，还促进了先前被砍伐区域的次生森林生长。图片由AgniBa通过维基共享资源提供（CC BY-SA 4.0）。
秘鲁塞帕瓦河流域为农业进行的森林砍伐。图片由Jason Houston/Upper Amazon Conservancy提供。
巴西亚马逊州瓦莱杜哈瓦里原住民领地，卡纳马里领地监视小组的原住民成员在寻找非法森林砍伐。2023年3月。图片由Bruno Kelly/Amazônia Real提供（CC BY-NC-ND 2.0）。
巴西亚马逊州帕拉地区，2023年11月一场特大火灾后的亚马逊雨林。图片由Marizilda Cruppe/Greenpeace提供。
厄瓜多尔亚马逊地区其领地内的瓦拉尼族领导人内蒙特·内恩奎莫与长老和社区领导人在一起。内恩奎莫是亚马逊雨林的长期捍卫者。图片由Nico Kingman提供，Amazon Frontli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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