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肥药物常被不负责任地宣传为“神奇减肥药”或“奇迹针剂”,但医生们指出,在名人热潮和假药黑市泛滥的喧嚣中,一个关键信息不应被忽视:GLP-1受体激动剂类药物能够彻底改变肥胖患者的健康与生活。
尽管仍面临污名化和可负担性等障碍,2025年对爱尔兰而言是GLP-1药物的重要里程碑:马昔腾肽于2月在爱尔兰共和国获批处方使用,司美格鲁肽紧随其后于3月底上市。
诺和诺德公司生产的司美格鲁肽含有司美格鲁肽成分,这也是该丹麦企业自2018年起用于治疗2型糖尿病的明星药物诺和泰的核心成分。诺和泰至今仍是GLP-1s最常用的简称。
这类药物通过模拟进食后释放的天然激素(GLP-1),向大脑传递饱腹信号,从而抑制患者食欲并更好调节血糖。
礼来公司生产的马昔腾肽与司美格鲁肽同为每周自注射药物,其活性成分替尔泊肽属于“双重激动剂”,能同时刺激体内两种激素受体:调节食欲的GLP-1和葡萄糖依赖性促胰岛素多肽(GIP)。
专家预计未来几年将出现更多临床突破,包括“三重激动剂”和保留瘦肌肉质量的成分,随之而来的是对肥胖更科学的认知。专科医生强调,相关讨论应聚焦健康收益而非体重减轻,长期使用的切实益处需与社交媒体推崇的“瘦即美”叙事区分开来。
“四五年前,讨论GLP-1s治疗肥胖还略带禁忌,”联合创办数字肥胖诊所Beyondbmi(都柏林大学学院衍生企业)的哈里特·特雷西博士表示,“如今情况已大不相同,媒体几乎每周都会以某种形式讨论肥胖问题,坦率说这是积极变化。”
“越来越多证据表明这些药物在治疗肥胖疾病方面具有强大功效,”她补充道。新数据是主要推动因素,特雷西引用2023年研究指出:司美格鲁肽可使有心血管病史患者的心脏病和中风风险降低20%;替尔泊肽则将超重或肥胖的糖尿病前期患者发展为2型糖尿病的风险减少94%。
当前关键未知数在于——正如某医学研究正在探索的——即使降低剂量,药物能否帮助人们维持减重效果。“很难找到没通过节食减重的人,但维持减重效果者极为罕见,”特雷西指出,“这正是饮食和医疗行业长期回避的核心问题:我们能减重,但能持续保持吗?类似地,我们能治疗疾病,但能持续控制吗?”
肥胖专科医生明确表示:要求肥胖患者“少吃多动”的医疗从业者并未提供循证护理。特雷西指出,患者常“内化这种偏见”,若体重停滞或反弹便视自己为失败者。
“污名化是巨大障碍,”专攻肥胖治疗的全科医生米克·克罗蒂表示。他在都柏林经营My Best Weight私人诊所,并担任爱尔兰全科医师学院肥胖临床负责人。“若治疗无效,患者易产生强烈失望感甚至羞耻与失败情绪。关键在于帮助人们理解:不是人失败于治疗,而是治疗若不适合个体便是失败。”
克罗蒂强调,GLP-1s“绝非重置或启动工具”,也“不像服用抗生素”,而是慢性疾病的终身治疗方案。患者用药后常经历类似“蜜月期”的阶段:食物干扰减少、食欲得到调节,并首次意识到体重问题并非自身过错。
“我们治疗了他们的潜意识大脑,这有力证明肥胖是生物性疾病,”他解释道,“随后在特定剂量下,各项指标趋于稳定,体重将进入平台期。”
此时患者虽能感受减重带来的健康和生活质量改善,但食欲可能略有回升。“这会让人恐慌,”克罗蒂说。正因如此,术语使用至关重要。
“若定义为减肥药物,当体重不再下降时人们便认为失效。挑战在于让公众明白药物角色已转为维持期。即便现有最佳药物,体重稳定时也可能未达理想值。”
他强调围绕GLP-1s的讨论需更细致:“减肥药物未必使人变瘦,绝不会带来快乐,但会显著改善健康并长期提升生活质量。”
肥胖治疗不仅是开处方,克罗蒂补充道:“还需帮助患者应对副作用并管理预期。这些是肥胖治疗药物,绝非‘瘦脸针’,绝非好莱坞公开的秘密,也非其他委婉说法。它们必须用于肥胖患者,而非短期减重需求者,更非饮食失调患者。”
“假诺和泰注射笔常含无菌水(若真无菌),实际可能空无一物或含剧毒物质”
——药剂师汤姆·默里
克罗蒂指出,随着治疗选择增多带来的乐观情绪中,存在某些失实表述,“或许也有人趁机牟利”。事实上,网络上的身材羞辱常由不良机构推动,他们借GLP-1s兴起之机兜售假药牟利。
8月,针对健康产品监管局假药查扣量激增的情况,爱尔兰药剂师联盟呼吁公众勿从非验证网站购买所谓减肥药物,切勿在无医疗监督下使用。
“我们完全无法确认这些产品的成分,”总部位于多尼戈尔的社区药剂师、联盟主席汤姆·默里表示。“假诺和泰注射笔常含无菌水(若真无菌),实际可能空无一物或含剧毒物质。有证据表明美容师和美容业在提供所谓GLP-1s,但他们根本不知所售为何物。”
默里指出,社会压力结合恶意利用的网络广告算法,使无资质运营商得以利用弱势群体牟利。目标客户通常不符合马昔腾肽和司美格鲁肽的处方条件(如体重指数和医学指标要求)。
但部分肥胖者也可能因“节省小钱”转向黑市,因药企定价的肥胖药物每月需自费数百欧元。
目前,医疗卡和药品支付计划中唯一可报销肥胖治疗的GLP-1药物是Saxenda(利拉鲁肽),且报销条件极为严苛。马昔腾肽和司美格鲁肽的报销申请已提交,但国家药物经济学中心负责人迈克尔·巴里教授警告:为所有潜在受益者承担药费对国家而言“难以承受”,此困境非爱尔兰独有。
医生们期待更多疗法(包括口服药片等潜在突破)上市后价格下降,但这远非定局。与此同时,多数肥胖患者实质上被排除在GLP-1s的健康获益之外。
“若患糖尿病可获取报销的周注射药物,但肥胖患者不能。这再次印证糖尿病被视为医学问题,而肥胖仍被框定为意志力、动力或个人责任缺失,”克罗蒂说。“我日复一日重申:要求肥胖患者‘少吃多动’,如同要求抑郁症患者‘振作起来’。想法美好,却是严重简化,忽略了问题的复杂性。”
特雷西指出,持续减重的GLP-1s使用者常能减少其他药物用量:“他们不再需要强效止痛药治疗腰痛,降压药或他汀类药物剂量减半。”她总结道:“肥胖治疗的核心不在体重秤数字,而在健康获益。这句话虽被反复提及,但确为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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