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银行2025年的报告《从承诺到生产力：让数字为人民和就业服务》（From Promise to Productivity: Making Digital Work for People and Jobs），由麻省理工学院（MIT）、牛津大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以及多个世界银行部门的研究支持，提出了一个大胆的主张：当数字技术被负责任和包容性地使用时，它们有能力彻底改变教育、医疗保健和社会保障体系。但要实现这种转变，各国必须超越短暂的热情，将数字议程的核心放在人民、技能和长期韧性上。
报告建立在一个严峻的现实基础上：全球有45亿人缺乏基本的健康服务，20亿人没有社会保障网，而在中低收入国家，每10个儿童中就有7个在10岁时无法阅读一个简单的句子。这不仅是发展失败的表现，更是经济潜力和人类尊严的巨大损失。
过去的教训：当技术未能兑现承诺
报告警告说，早前的数字投资浪潮常常令人失望。例如“每个孩子一台笔记本电脑”计划（One Laptop per Child）或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MOOCs）因基础设施不足、教师培训不到位和文化错位而受挫。尽管技术带来了承诺，但太多项目仍被困在报告所称的“试点病”（pilotitis）中——一种小规模试点无法扩展的循环，留下的是碎片化的系统和疲惫的一线工作人员。
例如，在埃塞俄比亚，230个不协调的数字健康系统迫使提供者在多个界面中重复输入数据，减少了患者护理的时间。许多项目也受到“技术乐观主义”（techno-optimism）的影响：在没有真正理解它们旨在解决的人类问题的情况下部署数字工具。在缺乏可靠电力、互联网和数字素养的情况下，这些工具往往加剧了不平等，而不是缩小了差距。
当数字技术奏效时：从基层改造系统
尽管存在这些陷阱，报告中的众多案例研究表明，当数字技术被明智整合时，是可能实现变革的。在巴拿马，全国范围的远程医疗计划现在服务了75%的人口，并将医疗交付成本降低了30%。印度的Aadhaar生物识别身份系统通过减少补贴流失和提高透明度，估计节省了400亿美元。肯尼亚的在线教育平台以不到传统模式一半的成本，为农村儿童拓展了学习机会。与此同时，在厄瓜多尔，人工智能驱动的数学辅导软件以每位学生仅18美元的成本提高了考试成绩并降低了辍学率。
其他成功案例包括南非的“妈妈连接”（MomConnect）项目，它从短信提醒发展为基于WhatsApp、支持11种语言的人工智能服务，目前已覆盖60%的公共医疗用户。在乌干达，数字支持的社区卫生工作者使儿童死亡率降低了27%。尼日利亚的移动学习应用将缺勤率降低了42%，而在博茨瓦纳，基于短信的数学辅导在短短六个月内将绝对文盲率降低了31%。这些例子表明，当技术真正满足现实需求，并围绕用户进行设计时，结果是变革性的。
新兴技术，拓展可能性
报告以谨慎的乐观态度展望未来，尤其是人工智能（AI）的潜力。像可汗学院（Khan Academy）的Khanmigo这样的生成式AI工具正在被探索作为潜在的个人导师，特别是在教师严重短缺的地区。韩国计划在2025年推出人工智能驱动的数字教科书，提供个性化的学习路径。预测分析可用于建立早期预警系统，防止辍学或在公共卫生风险升级前识别它们。可穿戴设备、AI记录员和远程诊断平台已经开始简化医疗交付并个性化治疗。
在社会保障领域，人工智能正在帮助政府基于实时数据（包括手机使用和卫星图像）识别和援助弱势家庭，并在疫情或气候事件等冲击期间实现快速响应。
这些创新植根于智能手机普及率的提高、数据成本的下降，以及联合国“全球数字契约”（Global Digital Compact）和GIGA等全球倡议，这些倡议旨在将每所学校和诊所连接到互联网。开源平台和模块化的数字公共基础设施也使政府更容易在教育、金融和健康等多个领域构建包容和可扩展的服务。
政府的路线图：实现真正交付的数字化
为了将这一愿景变为现实，报告提出了四项政府战略重点。首先，必须进行基础投资，确保可靠的电力供应、负担得起的互联网和数字素养。没有这些，最需要这些服务的人们就无法真正访问数字服务。
其次，政府必须从孤立的应用程序转向互操作性强、跨领域的系统，例如爱沙尼亚的X-Road或印度的统一支付接口（UPI），这些系统减少了摩擦并放大了公共服务的效益。
第三，与私营部门的有效合作至关重要。卢旺达的公私合作法律被引为协调激励机制和确保长期可持续性的典范，而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则提供了混合基础设施发展的例子。
第四，系统必须设计为保护弱势群体。这意味着提供模拟替代方案，防止算法偏见，并建立强有力的监管框架以确保透明度和信任。
最终，报告认为，数字转型必须以人为本，而非平台。当以良好的治理为支撑并进行深思熟虑的整合时，数字技术不仅能提供更好的服务，还能激发良性循环的增长：更多技能娴熟的工人、更具包容性的就业创造，以及更具韧性的社会。然而，如果被忽视，这些工具可能会加剧不平等并浪费宝贵的公共资源。报告强调，未来属于那些利用技术拓展机会、建立尊严并为所有人创造有意义就业的国家。
【全文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