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Emily Copeland, Stephanie Anderson Witmer for Hone Health
Posted: Jul 30, 2025 / 04:16 PM CDT
Updated: Jul 30, 2025 / 04:16 PM CDT
如今，许多正在经历围绝经期或更年期的女性都听说过这样的新闻标题：2002年，一项研究发现激素替代疗法与乳腺癌风险增加有关。一夜之间，女性停止了治疗，医生也停止了处方。多年后，我们才了解到这些数据被误解了，但伤害已经造成。
这项研究是“妇女健康倡议”（Women's Health Initiative）的一部分，这是一项针对老年女性疾病预防的大规模试验。它本不是关于激素替代疗法的最终结论，甚至也不是为了研究激素替代疗法对潮热、盗汗、失眠或脑雾等更年期症状是否安全有效。
最新数据显示，对于大多数更年期女性来说，激素替代疗法的益处大于风险，领先的专家正推动让更多人了解这一点。2025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召集专家小组讨论关于激素替代疗法的最新证据，研究人员和临床医生呼吁根据最新的科学依据进行政策调整。
然而，2002年WHI研究的遗产和缺陷仍然影响着处方模式、医学教育以及女性在治疗更年期症状时所获得（或未获得）的选择。
1990年代初：激素疗法被视为必不可少
1991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开始招募受试者参加“妇女健康倡议”研究，这是一项耗资6.25亿美元的长期随机对照研究，旨在调查预防绝经后女性主要致死和致残疾病的方法。
共有161,808名年龄在50至79岁之间的绝经后女性参与了这项研究，其中68,132人参与了三项临床试验之一：激素疗法、饮食调整或钙和维生素D补充。
激素疗法试验原本计划持续九年，以评估当时最常见的两种激素替代疗法方案的长期健康影响：对于有子宫的女性，使用结合马雌激素（CEE）加孕激素（合成黄体酮）；而对于已进行子宫切除、无子宫的女性，则使用单独的CEE。
“我们当时被教导激素是自切片面包以来最伟大的发明。它们能保护女性的心脏、大脑和骨骼，因此我们希望所有更年期女性都接受激素替代疗法。”医学博士、董事会认证的整合医学医师、《这不是正常：忙碌女性的激素失衡症状指南》作者Deb Matthew说道。
2002年7月：WHI头条新闻一夜之间改变了治疗方式
2002年7月9日，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提前终止联合激素疗法试验，指出服用联合激素疗法的女性出现血栓、中风、心脏病和乳腺癌的发病率上升。
“所有人都把激素药物扔进了垃圾桶。患者不想再服用，医生也停止了处方。几乎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停止了。”纽约市的妇产科医生Alyssa Dweck医学博士说道。
尽管激素替代疗法的研究也显示了一些益处——特别是髋部骨折和结直肠癌的减少——但这些发现被新闻头条所淹没，迅速传播了一个令人担忧的信息：激素疗法是危险的。
临床医生对此感到措手不及。
通常，试验数据会在治疗改变和患者提问前与医生共享，以便他们有时间审查研究结果并做好准备。然而，这项WHI研究直到7月17日才在《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上发表，比新闻发布会晚了一周多。“我们甚至不知道这项研究已经发布了，”董事会认证的妇产科医生和更年期协会认证的更年期执业医生Tara Scott说道。
“电话响个不停，人们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停用激素，”同样为妇产科医生和更年期协会认证的执业医生Robin Noble说道。
医生们对曾经常规开具的治疗方案如今似乎增加了乳腺癌风险感到震惊，并让女性停止使用激素。
“在医学院的第一天，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读希波克拉底誓言，”Matthew说道。“而誓言的一部分说，‘首先，不造成伤害。’因此，医生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做任何最终可能导致伤害的事情。”
2000年代：一代医生接受避免激素的培训
在WHI研究结果发布之前，约有40%的美国绝经后女性使用激素来缓解症状。在新闻发布会后的几个月内，这一数字几乎下降了一半。
更年期培训本身在医学教育中已经受到忽视，也几乎完全消失了。“那些在2000年代完成医学院和住院医师培训的人对更年期和更年期护理的培训非常少，”Noble说道。
“在住院医师期间，我看到患者告诉我，‘这个更年期真是要了我的命。我睡不着觉，没有性欲，体重在增加，’”董事会认证的妇产科医生和整合医学医生Jennifer Roelands医学博士说道。“我被告知这只是女性生命中的一个阶段，她们只需要多锻炼、少吃东西，这就是会发生的事情。”
这种退缩更加有害的是，媒体对激素替代疗法导致的乳腺癌风险报道不佳，而这一风险实际上非常小。
联合激素疗法的乳腺癌风险实际增加非常小——每1000名女性中仅增加一例。“他们称其为乳腺癌风险增加了26%，因为从每千人中4例增加到了5例，”Matthew说道。“这被夸大为一个巨大的风险，而实际上只是一个微小的风险。”
这一单一的统计数字脱离了绝对背景，塑造了数十年的医疗护理。
与此同时，WHI报告的激素替代疗法的其他益处却未被广泛报道：仅使用雌激素的女性实际上乳腺癌风险有所下降。但WHI研究的这一部分仍在进行中，到2004年结束时，对激素替代疗法的不信任已经根深蒂固。
2010年代：避免激素替代疗法的隐性代价显现
事实证明，不使用激素替代疗法对许多女性的健康产生了重大影响。
2013年发表的一项研究估计，从2002年到2012年间，美国多达91,000名绝经后女性因激素替代疗法可能预防的疾病而过早死亡。“雌激素疗法在较年轻的绝经后女性中与全因死亡率的显著降低有关，”研究作者写道。
“女性在激素替代疗法下实际上更健康，寿命更长，即使乳腺癌风险有微小增加，”Deb Matthew医学博士说道。“这些信息从未真正传达到公众和医生那里。”
2018年发表的一项综述强调了WHI研究试验的另一个缺陷：参与者的年龄。激素试验的平均参与者年龄为63岁，比通常的更年期年龄（51岁）晚了十多年。这很重要，因为年龄和更年期后的时间都会影响激素疗法的风险和益处。
WHI研究还特意招募了年龄较大、无症状的女性，以保持其双盲、安慰剂对照设计的完整性。包括有潮热等血管舒缩症状的女性会使试验失去盲性，因为安慰剂组的女性会继续经历症状，而接受激素治疗的女性则可能会感到缓解。但在一个年龄较大的人群中研究更年期，也意味着研究的是那些即使不使用激素，其心血管疾病和癌症的基线风险已经更高的女性。
当今：激素疗法演变并获得认可
在WHI研究后果过去二十年后，围绕更年期的文化对话开始发生变化。名人如娜奥米·沃茨（Naomi Watts）、格温妮丝·帕特洛（Gwyneth Paltrow）、德鲁·巴里摩尔（Drew Barrymore）、哈莉·贝瑞（Halle Berry）、萨尔玛·海耶克（Salma Hayek）和奥普拉·温弗瑞（Oprah Winfrey）开始坦率地谈论她们的围绝经期和更年期经历。
“很多在媒体、好莱坞和商界拥有影响力的女性都坚决不愿，而且有正当理由，忍受这些症状，”Dweck说道。
在社交媒体上，妇产科医生影响者如Mary Claire Haver医学博士和Jen Gunter医学博士通过传播关于更年期的信息和观点建立了大量粉丝群体。
“这真的让很多患者意识到，‘哦，原来我不必忍受这些，’”Roelands说道。
近年来，“更年期激素疗法”（MHT）一词逐渐流行，以区别于其他类型的激素疗法，同时也是为了“重塑”激素替代疗法（HRT），摆脱WHI研究带来的负面联想。
此外，教育也开始传播，即如今的激素方案更多依赖透皮雌激素和微粒化黄体酮，这些已被证明比研究中使用的激素更安全。
2022年发表在《更年期：北美更年期协会期刊》上的一篇社论指出：“最佳可用证据表明，使用雌激素加微粒化黄体酮……并不会以相同程度（如果有的话）提高乳腺癌风险，并且在乳腺癌风险方面更安全。” 2013年和2022年的其他WHI后研究发现，透皮激素替代疗法不像口服激素替代疗法那样增加血栓风险。
科学与实践之间的差距依然存在
尽管可见度提高了，但并不一定意味着使用激素的女性增多。2024年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上的研究表明，2020年只有约5%的女性使用激素替代疗法来管理更年期症状，而1999年这一比例为27%。
“即使有了WHI数据的最新信息，激素使用量并没有真正大幅增加，”Dweck说道。“人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这一信息，即对许多人来说，激素替代疗法是安全且非常有效的。”
这里的“人们”也包括医生。Scott表示，精通更年期护理的医生太少。
“合格的更年期从业者数量不足，”她说道。“我认为最多有4000名认证的更年期从业者，而且他们并非每个州都有。”
2022年对12项关于医学更年期教育的研究进行的综述发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统计数据。
超过90%的医学住院医师表示，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处理经历更年期的患者。
五分之一的家庭医学住院医师未接受任何更年期教育，而不到7%的人觉得自己足够准备充分，可以治疗更年期。
近一半的住院医师未接受更年期管理培训或对其不熟悉。
整整67%的人表示他们对激素替代疗法的理解不充分。
这种临床知识的缺乏最终影响到了患者。许多女性仍担心乳腺癌；另一些人则倾向于自然疗法而非药物治疗，Dweck指出。
专家呼吁政策变革
随着公众意识的提高、研究的增长以及新一代倡导者的出现，推动更年期护理改革的势头正在增强。这一运动在2025年7月达到一个里程碑，FDA召集专家小组讨论激素疗法。领先的科学家和临床医生敦促监管机构最终将政策与最佳可用科学对齐，并摆脱WHI研究所投下的阴影。
多位专家呼吁FDA取消目前对阴道雌激素的黑框警告。更年期协会前任主席兼荣誉执行董事JoAnn Pinkerton医学博士指出，WHI数据从未支持阴道雌激素与乳腺癌或中风等风险之间的联系。
其他专家则建议在医学培训中增加更年期教育。耶鲁大学医学院妇产科和生殖科学临床教授Mary Jane Minkin医学博士呼吁重新制定课程标准，帮助妇产科医生、执业护士和助理医生了解激素疗法和症状护理的细微差别。
重新审视定义更年期护理的研究
尽管有后续影响和潜在缺陷，专家一致认为WHI研究是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研究。
“WHI是有史以来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的最庞大、最全面的女性临床试验，”科罗拉多大学医学院妇产科教授Nanette Santoro医学博士说道。
“它是衡量其他试验的标准。它由专家执行，流程和程序在当时是尖端的，其结果是稳健的，并且在治疗结束后对女性进行了长期随访后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但Santoro补充道，WHI研究就像任何其他临床试验一样：“它只能告诉你某一特定时间点上某一特定人群的某一特定治疗情况。”
WHI研究的真正教训不是要避免激素，也不是盲目接受它们。而是女性应获得知情、个性化的更年期护理，这种护理应反映不断发展的科学，由受过良好教育的从业者提供。
“我们需要在人们所处的位置和他们想要的位置上与他们相遇，”Noble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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