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有一种鲜为人知的病毒受到了广泛关注。它被称为奥罗普切（Oropouche），因为诊断数量显著增加而登上头条。截至2024年，已有超过10,000例病例，主要集中在南美洲和加勒比地区，其中绝大多数在巴西。相比之下，2015年至2022年间，巴西记录的奥罗普切病例总数仅为261例。8月，泛美卫生组织（PAHO）发布了流行病学警报，呼吁加强对该病毒感染的预防、监测和诊断，这种病毒通过蚊子或蠓虫（一种叮咬人类的小飞虫）叮咬传播。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担忧。10月发表在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期刊《新发传染病》上的一项研究指出，性接触可能是该病毒的另一种传播方式。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南非斯泰伦博斯大学（Stellenbosch University）流行病应对与创新中心主任图利奥·德奥利韦拉博士（Dr. Tulio de Oliveira）说，他并未参与这项研究。
蠓虫的联系
该病毒于1955年首次被发现，并以其发现地——特立尼达的一个村庄命名。读音为“o-ro-push”。奥罗普切病毒寄生于鸟类、猴子、啮齿动物和树懒体内。它是一种虫媒病毒，类似于登革热、寨卡和基孔肯雅热，这些术语指的是由昆虫叮咬引起的任何疾病。如果一只蚊子或蠓虫叮咬了一只感染了该病毒的动物，然后又去叮咬人类，病毒就可能在人体内扎根。
蠓虫传播病毒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蠓虫被称为‘看不见的虫’，”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国家新兴和人畜共患病中心副主任克里斯·布兰登博士（Dr. Chris Braden）说，“它们非常小，甚至可以通过标准的纱窗。”长期以来，蠓虫一直被视为令人讨厌的昆虫，叮咬后会留下痒疹或引发过敏反应。但这种认识表明，它们可以传播对人类有害的病毒，这使得蠓虫成为了一个新的、尚未充分研究的疾病媒介。
那么，如果您被叮咬并感染了病毒，会发生什么？奥罗普切病毒感染的症状与其他许多病毒相似，通常持续一周：发热、皮疹、肌肉疼痛、头痛。但有些病例可能更严重，导致脑炎和脑膜炎——大脑及其周围膜的炎症，可能导致大脑肿胀。与寨卡病毒一样，母亲可以在怀孕期间将病毒传给胎儿，导致出生缺陷甚至胎儿死亡。
“已经有一些母婴传播的病例，有四例先天性奥罗普切感染病例被描述，所有这些病例都导致了小头症，即头部尺寸较小，”波士顿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全球健康和医学教授戴维森·哈默博士（Dr. Davidson Hamer）说。“真正令人害怕的是，[已经发生了一次流产，最近还有一例死胎，”他补充道。“这名妇女在怀孕中期出现了发热和其他典型的登革热症状，但也是典型的奥罗普切症状，几天后她的宝宝停止了活动。于是她去做了一个超声波检查，结果显示她的宝宝已经死亡，”这位传染病医生描述道。“他们从多个组织中取样，结果发现每个样本中都有奥罗普切病毒。”
性传播
现在有新的证据表明，奥罗普切病毒可能通过另一种方式传播：性行为。2024年8月2日，一名曾在7月19日至29日在古巴旅行的男子在意大利一家医院被诊断出患有奥罗普切病毒。他在古巴的最后一天出现了发热症状。在康复期间，研究人员使用PCR测试在他的血液、尿液和精液中寻找病毒。令他们惊讶的是，不仅在症状开始后的第16天——症状完全消失后的第6天——在他的精液中发现了病毒，而且发现病毒仍然能够复制和传播。
“这可能会开辟一条新的传播途径，”斯泰伦博斯大学的图利奥·德奥利韦拉博士说。这项研究在意大利维罗纳的科学慈善机构圣科雷医院（Istituto di Ricovero e Cura a Carattere Scientifico, IRCCS Sacro Cuore Don Calabria Hospital）进行。结果令人担忧，因此该研究作为早期发布文章发表在《新发传染病》期刊上。根据CDC的说法，早期发布文章仅用于“具有紧急公共卫生重要性的研究”。
“这[性传播的可能性]提出了更多问题而不是答案，”哈默博士说，他的合作者参与了这项研究。但哈默博士强调，目前还没有记录到性传播的病例。我们现在知道的是，性传播可能发生，但并非已经发生。尽管如此，这种潜在的性传播风险足够严重，以至于CDC于11月4日发布了临时指导，建议前往奥罗普切病毒一级或二级旅行健康通知地区的男性旅行者，在出现奥罗普切症状后“至少6周内考虑使用避孕套或不进行性行为”。
“由于已报告死胎、出生缺陷以及成人中的严重并发症和死亡，CDC正在基于我们目前的了解提供防止可能的性传播的临时建议，”CDC网站上的声明写道。
森林砍伐的作用
这一新的潜在传播途径并不能解释哈默博士描述的“病例激增”。“病例数量大约是前几年的60倍，”他说。该病毒最初局限于亚马逊盆地。即使在巴西这个疫情中心，2015年至2022年间每年报告的奥罗普切病例也不到100例。“所以，肯定发生了某些变化，”这位传染病医生说。德奥利韦拉博士认为森林砍伐可能是部分原因。当树木被砍伐，人们搬进来通常是为了耕种时，他们与生活在亚马逊森林中的哺乳动物以及叮咬这些动物的蚊子和蠓虫密切接触。“现在，原本在蠓虫和哺乳动物之间循环的病毒靠近了人类，”他说。“然后这些人感染了病毒，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往返于大城市之间。”这可能导致病毒向更多人传播。如果任何感染者前往其他国家，病毒也可能在那里传播。
更新、更强的毒株
森林砍伐并不是帮助奥罗普切病毒传播的唯一因素。哈默博士表示，我们现在有证据表明，病毒本身可能通过一个称为病毒重配的过程发生了变化。他解释说，重配是分段病毒（如奥罗普切病毒）生成新毒株的一种方式。顾名思义，分段病毒由多个较小的片段或单位组成。可以将这些视为病毒的可拆卸部分。如果两个分段病毒同时感染同一个细胞，它们可以混合和匹配其片段，生成一个新的杂交版本。这个杂交版本就是所谓的病毒新毒株。10月，巴西传染病研究人员在《柳叶刀》上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奥罗普切病毒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以至于过去对其有免疫力的人不再免疫。“基本上，这表明病毒已经经历了重配，与之前流行的病毒非常不同，”哈默博士解释说。“过去5到10年前有免疫力的人可能会再次感染。”不仅这种病毒版本可以感染以前有免疫力的人，它还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快地感染人，解释了当前前所未有的传播速度。“看起来它的生长速度更快，可能是一种更具毒力的病毒株，”哈默博士说。
展望未来
两位专家都认为，我们目前还不会面临全球爆发的局面。“我们对[奥罗普切病毒]感到警惕，但并不担心它会引发全球爆发，”德奥利韦拉博士说，他曾领导团队首次检测到南非的奥密克戎变种。“挑战在于这是一种新疾病，大多数临床医生——包括传染病专家——都不了解它，我们需要让更多患者和医疗保健提供者了解这种疾病，并提高诊断的可及性，以便我们可以进行检测，”哈默博士说。“在未来一年里，我们将学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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