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0日，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县的卫生官员发布了一份新闻稿，警告与生奶（未经过巴氏杀菌）有关的沙门氏菌疫情。这种疫情并不特别令人意外；绝大多数牛奶经过巴氏杀菌（短暂加热以杀死细菌）的原因是，牛奶在农场环境中很容易携带引起严重疾病，尤其是对儿童有害的病原体。这也是公共卫生官员长期以来强烈警告不要饮用生奶的原因。
在发布新闻稿时，圣地亚哥县的卫生官员已经确认了九名在疫情中生病的居民。其中三人是儿童，而这三名儿童都被送进了医院。
2023年10月25日，该县发布了第二份新闻稿，报告当地病例数已上升至12例，怀疑的罪魁祸首——Raw Farm LLC的生奶和生奶油——已被召回。同一天，橙县的卫生部门也发布了自己的新闻稿，报告该县有七例病例，其中包括一名1岁的婴儿。
两个县都指出，加州公共卫生部（CDPH）也发布了召回通知，并正在调查疫情。但似乎CDPH从未就这次疫情发布过自己的新闻稿。CDPH确实发布了与疫情相关的社交媒体帖子：2023年10月26日的一条宣布了召回；2023年11月30日的第二条提到“最近爆发”的生奶导致的沙门氏菌疫情，但链接到关于生奶风险的一般信息；2023年12月7日的第三条再次链接到一般信息，没有提到疫情。
然而，这似乎就是当时信息的全部内容。对于关注此事的人来说，这可能看起来像是故事的结束。但根据最终的疫情调查报告——由CDPH和地方卫生官员编制——疫情实际上从2023年9月持续到2024年3月，波及五个州，至少导致171人患病。该报告于2025年7月24日上周发布。
该报告发表在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运营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周报》上。报告将这次疫情描述为“近年来美国历史上与生奶相关的最大食源性疫情之一”。报告还指出，州和地方卫生部门已经发布了“大量关于此次疫情的公众信息”。
根据最终数据，171人中，有120人（70%）是儿童和青少年，其中包括67人（39%）年龄在5岁以下。至少有22人住院，其中几乎所有人（82%）是儿童和青少年。幸运的是，没有人死亡。
“我坦率地说，这次有超过170人患病的疫情竟然没有被报道——完全没有，这让我感到震惊，”专门处理食物中毒疫情的个人伤害律师比尔·马勒（Bill Marler）在接受Ars Technica采访时说道。他指出，鉴于病例数量之多、儿童比例之高，以及多个州的病例，“他们从未公开报道，这令人震惊。我是说，那有什么意义呢？”
Ars Technica联系了CDPH，寻求关于为什么在疫情调查期间和之后不久没有更多关于疫情的消息和信息的解释。在本故事发表时，已经过去了几个工作日，该部门在后续邮件中告诉Ars Technica，它仍在准备回应。发布后不久，CDPH提供了一份书面声明，但它没有回答任何具体问题，包括为什么CDPH没有发布关于全州疫情的新闻稿，或在调查期间公布病例数。
“CDPH认真对待保护公众健康的职责，并在发现食源性疾病疫情时与所有合作伙伴密切合作，”声明中写道。然后，它仅提到了之前在这篇故事中提到的圣地亚哥县和橙县的社交媒体帖子和新闻稿作为其公众信息的例子。
马勒代表了171名疫情中患病的约24人，是第一个从加州官员那里获得疫情全貌的人。2024年7月，他从州卫生官员那里获得了一份调查的中期报告。当时，他们已经记录了至少165例病例。2024年12月，他获得了初步的完整调查报告，日期为2024年10月15日，其中确认了最终的171例病例，并似乎包含了许多发表在MMWR上的数据，而MMWR的出版率在第二任特朗普政府期间已经放缓。
马勒告诉Ars Technica，从加州官员那里获取这些信息并不容易。“有一段时间，他们不愿意给我。我给他们发了一份传票副本，我说，‘你知道吗，我已经与公共卫生合作了32年。我是公共卫生的大力支持者。我相信你们的使命，但是，’我说，‘这让我非常生气。’”
在那时，马勒知道这是一次多县疫情，CDPH和该州的农业和食品部门都参与其中。他知道有数据。但威胁传票后才得到了它。“我说，‘好吧，你不给我。我会给你下传票，法院会强迫你们交出来。’然后他们说，‘好吧，我们会给你。’”
他最终拿到的10月15日州报告提供了加州病例的详细情况。报告显示，圣地亚哥总共有25例病例（而不仅仅是新闻稿中最初报告的12例），橙县有19例（而不仅仅是7例）。其余171例病例广泛分布在加州，涉及35个地方卫生部门。171例中只有4例在加州以外——分别在新墨西哥州、宾夕法尼亚州、德克萨斯州和华盛顿州。尚不清楚这些州的人是如何暴露的，因为联邦法律禁止跨州销售供人消费的生奶。但其中两名在加州以外患病的人特别报告称，他们在没有前往加州的情况下消费了Raw Farm的乳制品。
在171例病例中，159例是确诊病例，这些病例是通过全基因组测序确认的，证明导致一个人感染的沙门氏菌株与从Raw Farm的生奶样本和生奶奶酪样本中发现的疫情菌株相同。其余12例可能病例是那些实验室确认的沙门氏菌感染，并在发病前七天内报告消费了Raw Farm产品的人员。
在接受Ars Technica采访时，Raw Farm的所有者兼创始人Mark McAfee对MMWR研究和2024年10月的州报告中的许多信息提出了质疑。他声称，没有171例——只有19人患病，他说，显然是指2023年10月圣地亚哥和橙县新闻稿中共同报告的19例病例。
“我们承认这些病例。我们有这19个人，”他对Ars Technica说。
但他表示不相信基因数据准确，并认为其他140例通过基因测序确认的病例实际上并未与他的农场产品有关联。他还怀疑疫情持续了数月并延续到2024年初。McAfee表示，疫情开始时附近购买的一头奶牛是沙门氏菌的来源。一旦这头奶牛在10月23日被从牛群中移除，随后的检测结果为阴性。他还完全不接受检测在农场的生奶奶酪中发现了沙门氏菌疫情菌株，这一点在MMWR和州报告中都有提到。
总体而言，McAfee淡化了疫情的严重性，并声称生奶有显著的健康益处，例如可以治愈哮喘——这是生奶支持者中常见的一个已经被揭穿的误解。他拒绝接受大量科学研究所反驳的生奶支持者提出的各种未经证实的健康声明。（你可以阅读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这篇帖子中关于生奶误区和反驳数据的详尽分析。）McAfee声称他和他的公司是“先驱者”，而那些警告有明确健康风险的公共卫生专家只是固守过去。
McAfee是加州相对高调的生奶倡导者。例如，卫生部长兼反疫苗倡导者小罗伯特·F·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据称是他的客户。在去年他的农场爆发H5N1疫情之际，McAfee向Ars Technica发送了宣传材料，声称McAfee“已被RFK过渡团队要求申请‘FDA生奶政策和标准发展顾问’职位。”但自那以后，McAfee对肯尼迪的看法已经恶化。上周在接受Ars Technica采访时，他说肯尼迪“没有胆量”放松对生奶的联邦监管。
在他的博客上，Marler统计了至少11次与该农场产品相关的疫情。
在这次疫情中，疾病是由沙门氏菌伤寒引起的，通常会导致腹泻、发烧、呕吐和腹痛。据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称，在一些严重病例中，感染可能会扩散到胃肠道以外，进入血液、大脑、骨骼和关节。
Marler指出，对于儿童来说，感染可能会很严重。“一些患病的孩子住院了很长时间，”他说，他正在代表一些病例进行诉讼。他说，这些住院治疗可能导致数十万美元的医疗费用。“这不仅仅是肚子疼。”
这篇文章已更新，包含了CDPH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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