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免疫记忆:免疫学的新范式
"训练免疫"或"先天免疫记忆"的概念描述了单核细胞(Kaufmann et al., 2018; Yao et al., 2018)、中性粒细胞(Kalafati et al., 2020)和NK细胞(Verma et al., 2017)等先天免疫细胞在初次接触免疫刺激后获得增强功能的现象(Netea et al., 2020)。与通过抗原受体重排实现的适应性免疫记忆不同,训练免疫通过炎症刺激引发的表观遗传修饰和代谢重编程生成(Quintin et al., 2012; Cirovic et al., 2020)。这种免疫增强效应可由卡介苗(BCG)、真菌细胞壁成分β-葡聚糖(β-glucan)或自身免疫疾病释放的炎症因子诱导(Netea et al., 2020),并能增强对感染或癌症的交叉保护作用(Kalafati et al., 2020; Hersh et al., 1977; van Puffelen et al., 2020; Mills et al., 2024)。但需注意,训练免疫也可能导致牙周病、关节炎和长新冠等有害效应(Cheong et al., 2023; Christ et al., 2018; Li et al., 2022),甚至出现过度炎症(Walk et al., 2019)。
人类BCG疫苗接种后,循环单核细胞的训练免疫效应可维持1年以上(Kleinnijenhuis et al., 2014),这远超其数天的半衰期(Patel et al., 2017)。这促使研究者将目光转向具有自我更新能力的造血干细胞和祖细胞(HSPCs)作为训练免疫的潜在储存库(Orkin和Zon, 2008)。HSPCs通过检测TLR和细胞因子受体信号,在检测到感染、饮食或衰老等炎症刺激后启动紧急髓细胞生成(Cao et al., 2024)。
造血干细胞在中枢训练免疫中的作用
造血干细胞(HSCs)作为终身造血的源泉,其核心特征在于多向分化潜力和自我更新能力。转录组研究显示炎症会促进HSC分化并丧失自我更新能力(Pietras, 2017)。当检测到LPS等刺激时,HSCs会通过JAK-STAT信号通路产生更多炎症因子,并通过mTOR信号改变代谢途径(Cheng et al., 2014)。我们的研究表明,在M. avium感染模型中,纯化的LT-HSCs移植未能提供保护(Kain et al., 2023),提示ST-HSCs和MPPs可能才是关键。
短期HSCs和多能祖细胞在先天免疫记忆中的作用
非移植模型显示,ST-HSCs和MPPs具有高增殖能力和快速分化动态。它们在BCG、β-葡聚糖和血红素诱导的训练免疫中数量增加(Kaufmann et al., 2018; Mitroulis et al., 2018),反映髓系祖细胞池的扩增。然而,这种扩展是源自LT-HSCs的上游重编程还是ST-HSCs和MPPs的自主驱动仍是未解之谜(Johansson et al., 2023)。
粒细胞-单核细胞祖细胞中的先天免疫记忆
研究显示,粒细胞-单核细胞祖细胞(GMPs)在β-葡聚糖训练免疫中发挥关键作用。通过对GMPs的表观遗传研究发现,这些细胞获得增强的染色质可及性,促进Ncf1、Ifnar1等基因的表达(Kalafati et al., 2020)。值得注意的是,尽管GMPs对干扰素刺激反应强烈,但其短寿命使其难以维持长期免疫记忆。
中枢训练免疫的表观遗传机制
炎症刺激与HSPCs的组蛋白修饰(如H3K4me3、H3K27ac)和DNA甲基化变化相关。在LPS刺激下,LSK+ Flt3- HSPCs表现出增强的染色质可及性(de Laval et al., 2020)。单细胞研究揭示,仅约50%的BCG接种者能产生训练免疫记忆,这与ADCY3区域的低甲基化相关(Verma et al., 2017)。
HSPC反应的异质性
我们的研究发现,感染激活的HSC亚群(IA-HSCs)表达CD81、CD24a等激活标志物(Kain et al., 2023)。类似的人类炎症记忆HSCs也在研究中被发现(Zeng et al., 2023)。这种异质性与克隆性造血(CHIP)现象存在机制交集,都涉及炎症刺激后的细胞扩增和癌症易感性(Avagyan和Zon, 2023)。
总结与未来方向
未来研究需解决三大核心问题:
- 需明确H3K4me3、H3K27ac等表观遗传标记与训练免疫的因果关系
- 探索线粒体代谢变化在干细胞记忆中的作用机制
- 绘制骨髓微环境改变对非细胞自主性训练免疫的影响
这些研究将为移植前供体HSPC训练、选择性增强供体池、以及通过生物工程重现免疫训练效应提供基础,可能应用于衰老免疫功能障碍、肿瘤免疫治疗和自身免疫疾病的调控。
【全文结束】